下水道的水流裹着腐臭的淤泥，将陈默的工装裤浸得透湿。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听见身后铁链拖地的声响又近了几分——黄金面具那家伙的呼吸声都清晰了，像台破风箱在背后喘气。
三秒内做选择，不然老子把你们全钉在墙上。黄金面具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刺耳得像指甲刮黑板。
陈默盯着三扇铁门。生门门楣刻着缠枝纹，纹路里结着绿苔；死门挂着锈透的铜锁，锁孔里塞着半截干枯的指骨；无门最怪，裂痕从门楣直劈到门缝，像被什么巨力硬撕开的，裂痕里还嵌着几缕暗金色的碎屑，和他之前在暗渠墙壁上看到的爪痕一模一样。
周正，符文库调出来。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青铜面具，那东西烫得像块烙铁，贴得后颈发疼。
早调了！周正缩着脖子躲在林小葵身后，湿哒哒的卫衣贴在背上，手指在防水手机上翻飞，上个月在旧城区下水道捡的拓本，和这三扇门的纹路有78%重合度！
生门对应引魂，死门是镇煞，无门......他突然顿住，手机屏幕蓝光映得脸发青，无门的符文序列断了半截，但后半段和面具会地下基地的坐标编码......有重叠。
林小葵踹了陈默后腰一脚：别等追兵给你递选项，选哪个？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面具碎片——只剩五块了，再用两次能力就得歇菜。
但他又想起刚才在黑雾里看见的自己：没戴面具，眼睛烧得像团火。选无门。他扯着林小葵的手腕往裂痕里钻，生门引魂，指不定把咱们引去当祭品；死门镇煞，搞不好锁着什么脏东西；无门......他回头冲黄金面具笑，无门无规矩，面具会的规矩，老子偏要破。
铁门后是条更逼仄的暗道，头顶的水泥块往下掉渣，脚底下全是黏糊糊的青苔。
陈默刚迈出三步，青铜面具突然在口袋里震得发烫，他猛地拽住身前的赵铁柱：停！
钢筋工的大胶鞋在青苔上滑出半尺，差点撞在墙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缝里卡着根细如发丝的钢丝，在幽蓝的水光里泛着冷光。
触发式弩箭。林小葵摸出随身携带的纹身针，挑开钢丝，墙里咔地弹出三支淬毒的短箭，钉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箭头泛着诡异的紫。
面具会的狗东西，连下水道都设套。赵铁柱抄起随身带的钢筋棍，往地上一杵，震得青苔簌簌往下掉，哥几个跟紧了，老子给你们开道。
暗道越走越窄，陈默的青铜面具开始一段段发热，像在给他指路。
他贴着墙根走，避开第三处钢丝陷阱时，听见苏月突然低笑一声。
病娇大小姐的指尖抚过墙面，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叮地落在地上——是面具碎片！
他们之前也走过这条路。苏月捏着碎片，眼尾上挑，而且没走太远。
周正的手机突然响了声提示音：符文匹配成功！
前面十米有个通风口，应该是......他话没说完，头顶的水泥突然簌簌往下掉，几截拇指粗的铁链哐当砸在众人脚边，链尾还挂着半块染血的碎布——是黄金面具手下的衣服！
奶奶的，追得倒紧。赵铁柱抡起钢筋棍砸向铁链，火星子溅了满脸，哥几个跑起来！
陈默拽着林小葵往前冲，青铜面具在口袋里烫得他直抽抽。
这次黑雾里的记忆更清晰了：他站在高楼顶端，脚下是遍体鳞伤的面具会成员，手里攥着块碎裂的黄金面具，而他的脸......真的没有面具。
到了！周正突然喊。
众人抬头，墙上果然有个半人高的通风口，铁栅栏锈得只剩半截。
陈默当先钻进去，刚探出半个身子，后背突然一凉——黄金面具的刀风刮过！
陈默！林小葵的纹身针破空而来，扎中黄金面具的手腕。
那家伙吃痛松手，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陈默趁机扑进通风口，反手拽林小葵进来，转头就看见赵铁柱卡在洞口，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哥这体型...
废物！黄金面具的声音从背后炸响，今天谁都别想——
砰！
通风口里突然灌进一股怪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陈默再睁眼，发现他们站在条铺着大理石的走廊里，墙上挂着鎏金边框的油画，画里全是戴面具的人。
周正的手机屏幕亮了，定位显示他们在世纪大厦负五层——那是面具会明面上的产业！
秘密基地入口......找到了。周正咽了口唾沫，手指在手机上戳得飞快，但这里的安保系统......靠，全是活的！
林小葵扯了扯陈默的袖子，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双开门。
门楣上刻着和无门一样的裂痕，门缝里漏出的光，和之前暗渠里那盏幽蓝的灯......一模一样。
陈默摸了摸发烫的青铜面具，这次黑雾里的自己冲他笑了。
他转头看向同伴：林小葵咬着唇擦纹身针，赵铁柱掰着指关节响，苏月把玩着面具碎片，周正的眼镜片反着光。
走。他踢开脚边的大理石碎块，既然来了，就掀了他们的老窝。
众人刚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
陈默回头，看见通风口的铁栅栏正在缓缓闭合，而在闭合的缝隙里，一双戴着黄金面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
走廊尽头的双开门缝隙里，先是传来皮靴碾过大理石的脆响。
陈默瞳孔微缩——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是三十人以上齐步走时特有的共振，像闷在胸腔里的鼓点。
来得倒快。林小葵的纹身针在指间转出银芒，眼尾上挑，黄金面具那孙子估计按了警报，咱们刚钻通风口就被定位了。
话音未落，门后涌出一片黑制服。
为首的守卫戴着白银面具，面具上雕着衔尾蛇纹，眼洞处泛着冷白的光；后面二十余人戴青铜面具，肩章上绣着交叉骨刃——正是面具会精英骨刃卫的标志。
猎物自己撞进笼子。白银面具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两块铁板相擦，交出青铜面具，留全尸。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五块碎片，指尖触到最底下那块暗金色碎屑——是从无门裂痕里抠的，刚才在暗道里青铜面具发烫，或许和这有关。
他冲林小葵使眼色：小葵，缠住银面的；铁柱，拆青铜的；苏月，找机会掏他们面具；周正，黑了这层的监控！
得嘞！赵铁柱把钢筋棍往肩头一扛，钢筋与大理石摩擦出刺耳鸣响，哥今天让他们见识下工地老炮的棍法！话音未落，他已抡棍砸向最近的青铜守卫，棍风带起的气浪直接掀飞对方手里的短刃。
林小葵的纹身针如灵蛇出洞，专挑守卫手腕、膝弯的麻筋扎。
被扎中的守卫动作一滞，她旋身踢中对方面具，青铜面具咔地裂开道缝，碎片簌簌往下掉：白银面具了不起？
姐姐当年在武道世家，拆的护心镜比你们戴的面具还多！
苏月却没动。
她垂眸盯着掌心的面具碎片，突然低笑出声。
指尖划过碎片边缘，血珠渗出来滴在地面，大理石竟像活了似的泛起波纹。
离她最近的青铜守卫刚要举枪，脚下地面突然凸起石刺，直接刺穿他的小腿——是古武御石诀！
好手段。陈默扯出青铜面具扣在脸上，刹那间耳中响起嗡鸣，视野里的守卫动作都慢了半拍。
这是青铜面具的洞察能力，能短暂提升动态视力。
他抄起从暗渠里顺的短刀，朝白银面具扑去：你要面具？
来拿啊！
白银面具的反应却比陈默想象中更快。
他侧身避开短刀，反手抽出腰间的精钢锁链，链头淬着幽蓝毒光，啪地缠住陈默手腕。
陈默吃痛，青铜面具碎片叮地掉出一块——能力使用过度，记忆开始翻涌：他看见自己在暴雨里撕下面具，血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
陈默！林小葵的纹身针精准扎中锁链接口，金属崩裂声里，陈默趁机翻滚躲开后续攻击。
周正的手机突然亮起红光：不好！
他们启动了区域封锁，三分钟后这层的安全门就会关闭，到时候咱们得面对更多——
闭嘴！赵铁柱的钢筋棍砸断第三根锁链，守卫的血溅在他脸上，老子还没打够！
白银面具终于动了真格。
他扯下腰间的青铜短刃，刃身刻着和无门裂痕一样的暗金纹路。
陈默瞳孔骤缩——这刀，和他在黑雾记忆里自己手中的那把，一模一样！
看来得玩点大的。陈默摸出最后两块面具碎片，青铜面具在脸上发烫，小葵，护好苏月；铁柱，压左边；周正，找安全门的漏洞！
话音未落，白银面具的短刃已划破他的衣袖。
陈默反手抓住对方手腕，青铜面具的能力全开，碎片在掌心化作金光——这次，黑雾里的自己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面具会基地地下更深层的画面：无数面具悬浮在暗室中，最中央的王座上，坐着个戴纯黑面具的人......
安全门关闭的提示音在走廊响起。
白银面具的短刃抵住陈默咽喉，身后二十余青铜守卫重新整队，枪口全部对准众人。
现在，还想掀老窝么？白银面具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你们，连第一层守卫都过不了。
陈默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他的目光越过守卫，落在双开门后若隐若现的青铜浮雕上——那浮雕的纹路，和赵铁柱刚才砸断的锁链、苏月触发的石刺，竟完全吻合。
谁说我们要过守卫？他轻声道，我们要......
陈默小心！林小葵的尖叫混着金属撕裂声炸响。
白银面具的短刃突然转向，刺向陈默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面具发出刺目金光，竟将短刃弹开半寸。
陈默趁机撞开对方，在地上打了个滚，摸到刚才苏月掉的面具碎片——暗金色碎屑正贴着大理石，泛着和无门裂痕一样的光。
走廊尽头的双开门，不知何时完全敞开了。
门后阴影里，浮现出更多戴青铜面具的身影，人数比之前翻了一倍。
他们的面具眼洞处，泛着和白银面具一样的冷白光。
第二波......来了。周正的声音发颤。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最后两块碎片按进青铜面具。
面具表面浮现出暗金纹路，和无门裂痕、白银短刃、门后浮雕的纹路，完美重合。
小葵，铁柱，苏月，周正。他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染血的笑容，准备好——
掀了他们的老窝。
而此刻，门后阴影中的第二波守卫已迈出脚步，白银面具的短刃在灯光下折射出寒芒，一场真正的恶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