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沨躲在阴影之中,恰巧目睹苏明烛三人神色各异地飞身离开辰府。
“‘青木丹’这张护身符已抛出,应能让这四人心生嫌隙。”这让辰沨更加坚定佯装与苏明烛亲近的决定。
夜色如墨,下半夜的朔风城死寂一片。
辰沨在黑夜中穿梭,直奔书房而去。父亲作画皆在书房,若有留存,很有可能是在那。
一路躲过辰家护卫,小心打开房门,没发出一点响动。虽是黑夜,书房内的一切,皆在重瞳之下清晰可见。
他四处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书案后的《剑开天门图》。
“果然在此!”辰沨心跳加速,一步掠至画前。一座孤峰刺破云霄,天门隐现。“依旧是山?”
他指尖轻抚画卷,低声念诵画上题诗:
“云锁天门万仞开,星河欲坠近仙台。罡风难渡凡尘客,唯见孤鸿掠影来。”
“山?天门?天门山……难道秘境就在天门山?!”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
“若真如此简单,七年前老夫便已踏破秘境,何须留你至今!”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辰烈!”辰沨浑身汗毛倒竖,没有丝毫犹豫,体内灵力轰然爆发,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屋外,火光冲天!几十名辰家护卫早已严阵以待,刀枪剑戟的寒光将他团团围困,水泄不通!
寒江、辰溪、吴霜三个紫府境站在墙头,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好侄儿,我没想到你敢回来,还是单枪匹马地回来。”辰烈背负双手走出书房。“看来,秘境的位置确实是在画里,否则你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辰沨死死锁定辰烈,体内灵力疯狂运转。今夜,免不了一场恶战。
“天门山?哼,老夫早已掘地三尺,根本没有秘境的痕迹。说!秘境的线索还有什么,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我也保证不会去找你妻女的麻烦,如何?”
“离火燎原——焚天!!!”回应他的,是辰沨毫无征兆的暴喝!狂暴的烈焰咆哮着席卷前方护卫!
火光炸裂的瞬间,辰沨身形如电,拔地而起,直扑墙头薄弱处!
“乖侄儿,哪里逃!”墙头的辰溪厉喝一声,狞笑着抢先出手!双掌瞬间化作两道裹挟着万钧巨力的幽蓝水掌,带着沉闷的涛声,铺天盖地般朝着辰沨当头拍下!
吴霜娇叱:“金翎锁魂!”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箭矢,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彻底封死了辰沨所有闪避腾挪的空间!
寒江手中雷枪嗡鸣震颤,刺目的紫色电蛇在枪尖跳跃、汇聚,毁灭性的气息牢牢锁定辰沨,蓄势待发!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正的绝杀死局!
辰沨瞳孔骤缩,重瞳深处星芒即将凝聚!“重瞳,寂灭……”
敕令还未说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竟是来自寒江!他蓄势已久的雷枪并未刺向辰沨,而是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紫色残影,直指辰溪后心!
“噗嗤!”
血肉撕裂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辰溪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那截从自己胸膛透体而出的、缠绕着暴烈雷弧的冰冷枪尖。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滔天巨掌在空中崩解。
寒江不再压制修为,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恐怖灵压轰然爆发!紫府九境!狂暴的紫色电弧在他周身疯狂跳跃,将他映衬得如同雷神降世!
“背叛?”他冰冷的笑声在血腥夜风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凉,“我寒江,从未背叛过真正的辰家之主!”
他转头,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看着辰沨,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活着!我寒江才有活着的意义!他若死——我寒江便与这辰家,一同葬入地狱!”
辰沨惊疑不定,苦肉计?这是要学苏明烛?若是以一名紫府境为代价,着实是下血本了。
他足尖一点,趁机跳上墙头,可进可退,观察着局势。
辰烈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条豢养了七年、向来听话的“恶犬”,竟是一直在蛰伏!
“走!”寒江手腕猛震,长枪抽出,带起一蓬血雨!他看也不看轰然倒地的辰溪,对着墙头上的辰沨嘶吼,同时雷枪横扫,狂暴的紫色电蛇咆哮而出,瞬间将扑上来的护卫清空一片!
“哪里走!”辰烈须发怒张,武玄三境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他一步踏出,身影仿佛缩地成寸,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手掌裹挟着恐怖的力量,直取辰沨。
“休想!”寒江双目赤红,嘶声狂吼!将全身雷系灵力连同本命精血疯狂灌入手中雷枪!枪身紫芒暴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惊雷——破狱!”
他以身化盾,挺枪直刺辰烈掌心!这是搏命之击!
轰——!!!
紫电与手掌悍然对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炸开!寒江手中的雷枪发出一声悲鸣,寸寸碎裂!
护体灵力瞬间崩溃,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骨骼碎裂声爆豆般响起!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院墙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印!
而辰烈,只是身形微微一晃,手掌上萦绕的灵力稍显黯淡。
“寒江——!”看到这一幕,辰沨心头剧震,重瞳映出血染的身影。
“走啊——!!!”寒江的声音微弱却撕心裂肺,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嘶喊,口中鲜血汩汩涌出。
“找死!”辰烈怒极,杀机彻底锁定奄奄一息的寒江。区区一个叛徒,也敢坏他大事!
寒江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辰烈的身影在血色中扭曲。他看到了辰烈再次抬掌,恐怖的火系灵力在手掌上凝聚,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然而,他布满血污的脸上,却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近乎解脱、又带着无尽悲怆的惨笑。
“属下…寒江…”寒江的身体软软滑落墙根,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朝着辰沨嘴唇翕动,仿若看到了当年辰昊的身影,发出几不可闻却重若千钧的遗言:
“愿为…辰家…世代…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