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辰沨看着已经没有人形的寒江心中震惊,不是苦肉计?
“既是如此,绝不能弃他于不顾!”辰沨眼中决然之色闪过,无论寒江忠于父亲还是自己,这份以命相护的忠义,他辰沨——承了!
双手急速掐诀,口中敕令如金玉交击:“一气分形,化影分身!身外有身,妙法通神!”
刹那间,一个与辰沨本体无二、气息稍弱的身影凝聚而出!
分身招来地上的一柄长剑,低喝一声:“离火狂花,赤霄!”
“老狗!纳命来——!!!”分身的怒吼响彻夜空,烈焰剑锋直逼辰烈面门!
辰沨本体融入夜色,借着分身制造的混乱与烟尘,瞬间掠至墙根,一把抄起那具几乎不成人形、气若游丝的躯体!
“哼!不自量力!”辰烈面对袭来的分身,眼中满是不屑,他并指如剑,虚空一划!一柄比辰沨分身火焰炽盛十倍、凝练如实质的赤红长剑凭空出现!
“武玄之下,皆为蝼蚁!小畜生,你怕是不知道武玄境与紫府境的差距!”
辰沨又怎会不知,武玄境,虚影化兵。仙灵虚影吸纳足够元素之力后,褪去兽形,凝练为武灵,蕴含法则之力的兵器虚影,可召唤至体外作战。
辰烈手腕微动,赤焰剑轻描淡写地一挥!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湮灭!辰沨分身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死了?!”辰烈瞳孔一缩,心中猛地一沉!这小子死了,那秘境线索岂不是彻底断了?!
“家主!寒江…寒江不见了!”吴霜的惊呼声传来,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墙根,满脸惊骇。
辰沨给寒江喂下青木丹,好歹保住了性命。背着他朝着苏府飞速逃窜。
回到苏府,辰沨急忙将寒江背进一间空房,放到床上。
“发生了何事?”孙姑娘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缓步走入,目光落在床上重伤垂死的寒江身上,柳眉微蹙。
辰沨将今夜发生之事告诉孙姑娘。
“倒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孙姑娘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赞赏。
“是啊……”辰沨望着寒江苍白如纸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我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能为我们父子做到如此地步。以命相搏,九死无悔。”
两人轻轻退出房间,来到院中。清冷的月光洒下。
孙姑娘沉吟道:“辰府画中所指确是天门山,辰烈既已掘地三尺而无获,可见秘境位置绝非一幅画那般简单。”
“你的意思是……”
“辰府的画指向天门山,而苏府那幅,”孙姑娘目光投向夜空,“画的却是两座山峰。其中一座为天门山,另一座……其线索,必然在剩下的画中。两画相合,方是秘境真容!”
“天枢地脉两相裁,一柱西擎一东徊。千里烟霞成一线,中分造化隐星轨。”
孙姑娘眸光闪动,分析道:“此诗点明两座山脉,一东一西,遥相呼应。秘境,便藏在这两山连线的中点,那‘中分造化’之处!”
辰沨眉头紧锁,忧虑道:“仅知一东一西,天门山是在东还是在西?茫茫山海,若无另一座山的线索,这‘中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莫急,线索既已现端倪,拨云见日之时不远。沉住气。”孙姑娘安慰道。
沉默在夜色中流淌。良久,辰沨转头,看向身旁朦胧的身影,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你那边……可还安好?”
孙姑娘轻轻摇头,面纱微动。“不知。但我这缕分身尚未消散,便是最好的消息。”她的语气平静,却让辰沨心头那块名为担忧的巨石,愈发沉重。
天色微亮,辰沨吐出一口浊气,火莲已达到紫府二境,但对于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拿出乾坤袋内从仙宝阁获取的金乌精血,心想或许是时候让金莲也突破至紫府境了。
推开房门,辰沨脚步一顿。
只见院中,寒江脊梁挺得笔直,半跪于地!
“寒江!你这是做什么?!”辰沨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便要将他扶起。
寒江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锤砸地:“寒江——有罪!”
“你对我和我爹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寒江声音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见家主身陷绝境而未救,是为不忠。见家主遗孤受难而不救,是为无能。辱家主辱少主,是为不敬。”
寒江铁血铮铮的汉子,此时却声音颤抖,双眼通红。“如此不忠、不敬、无能之辈,苟活于世已是耻辱!请少主——赐死!以正辰家门规!以慰家主在天之灵!”
辰沨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没有说安慰的话,伸出手重重地拍在寒江肩膀上。
“寒大哥!”辰沨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如火,“死,太容易了!活下来,看着我,看着我如何手刃仇敌,踏平仇寇!看着我如何光复辰家,重振门楣!我辰沨——需要你!父亲的血海深仇,需要你我并肩去讨还!站起来!你的命,从今往后,是我的!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仇敌授首!”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寒江耳边!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所有的自责、痛苦,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不再抗拒,任由辰沨将他扶起。
起身的瞬间,他挣脱辰沨的手,再次深深拜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因激动而彻底破声:
“寒江——领命!从今往后,此命此躯,尽付少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属下必竭尽残生,助少主——报此血仇,雪此大恨!”
“寒大哥,起来!”辰沨再次扶起他,眼神凝重,“告诉我,我爹娘……究竟是如何遇害的?”
寒江抹去脸上的血泪,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属下并未亲眼得见家主和夫人遗体……只知他们是在探索秘境归来途中,遭遇伏击!”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虽无实证,但凶手必与朔风城四大世家——辰、苏、叶、孟脱不了干系!”
“为何如此笃定?”辰沨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家主和夫人那次探索秘境的所有东西,都被四大世家瓜分。辰烈、苏明烛、叶擎天和孟玄策卡在紫府十境多年,在家主和夫人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全部突破到武玄境,哪有这么巧的事。”
“四——大——世——家!”辰沨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一股恐怖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院中温度骤降!但他很快强行压下,眼神冰冷:“时候……未到!”这仇,他记下了!血债,必要用血来偿!
就在这时,孙姑娘牵着蹦蹦跳跳的孙若曦从院外走来,手中提着食盒。小姑娘看到院中景象,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寒江见到孙姑娘,立刻收敛杀意,躬身行礼,“属下寒江,拜见少夫人!拜见小姐!”
孙若曦一听,顿时笑弯了重瞳,像两轮可爱的小月牙:“娘亲娘亲!这个伯伯叫你‘少夫人’耶!”
面纱之下,孙姑娘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我……”
话未出口,却听见辰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然地招呼道:“哎呀,饿死我了!快开饭吧!寒江你重伤初愈,流了那么多血,得多吃点补回来!”
“谢少主!”寒江应道。
看着辰沨的样子,孙姑娘嘴角微微上扬。
“娘亲,你是笑了吗?好美……”孙若曦手里的水晶糕都忘了往嘴里塞。
孙姑娘瞪了辰沨一眼,曦儿的重瞳能隔着面纱看清自己的样貌。辰沨是不是也可以,甚至……
一念及此,她只觉得脸颊像火烧一样滚烫,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根!
“怎么了,不舒服?”看着孙姑娘红扑扑的脸颊,辰沨急忙问道。
孙姑娘将食盒往辰沨手里一塞,丢下一句羞愤的娇叱:
“登徒子!”随即转身,脚步有些凌乱地匆匆逃回了自己房间。
“爹爹~”孙若曦捧着水晶糕,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脸促狭地看着辰沨,“你把娘亲惹生气啦!要哄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