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三公子在东方家,得到东方妙离的悉心照料,身体逐渐恢复。
因是为了他,东方妙离一直没到城里去,生意也就清淡了些。
三公子很是过意不去,要求做些事情。
东方妙离不容许他这样,现在,你啥也不用干,把身体养好就是。
东方姑娘,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三公子,差不多就是还没完全好,如果我没理解错,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东方姑娘,我想我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听我的,好吗?东方妙离说得好温柔,但语气不容置否。
三公子无奈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有时,他实在闲不住,就趁她不在,推石磨,碾黄豆。
可怜他一个富贵大家出生的公子哥,哪能干得了这个。累的遍体大汗淋淋,推不动,碾不了了,不由对东方妙离平日的飞速与娴熟产生钦佩。
东方母笑叹:三公子,你一个大男人连妙离一个小女子也比不过,真是的!
三公子好生惭愧,东方姑娘咋就那么能干呢?与她相比,我还真不是个男人。
东方母说:刚开始时,妙离推磨推的双手起泡,流血化脓,挑担挑的总是摔倒,跌的全身肿痛,可她为了老婆子我,硬是咬着牙关挺过来了。这不,如今她的手艺已是一等一的,远近闻名。人啦,只要有毅力,没有办不成的事。
三公子听着,心里极受感动,东方姑娘真了不起!
唉!东方母叹了一口气,她由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熬练成为一个很有乡村农人的特色,何止是了不起,简直就是女英雄!
大家闺秀?三公子大吃一惊,你女儿出身大家吗?
东方妙离的气质、涵养很似大家调养出来的,可是东方母却是地地道道的质朴乡下人,无论哪方面都无大家夫人的风范。母女两个实在联系不到一处,却又是如此的亲密。
东方母咳嗽一声,吐了口痰,用脚擦了擦地,唉,老婆子我咋能生出这般的好女儿?
哦~~?三公子更惊,妙离不是你的女儿吗?
东方母咳嗽两三声,正要回答时,东方妙离卖豆浆回来了,她便打住话题。
三公子赶紧起身,帮她卸下担子,扶她坐下,递过一条汗巾,再端来一碗清茶。
东方妙离对他一系列的举措感到诧然,三哥,你这是……
东方母笑咪咪的,你三哥心疼你咯!
东方妙离红了脸,娘,瞧你说的啥呢?
不信你问问你三哥是不!
东方妙离不免轻问:三哥,有吗?
三公子有些窘慌,他嘴中虽没说,但他确实好心疼她。非但心疼,还有一股甘愿代她一切劳苦的心意,那是非常强烈的。
东方妙离见他不回答,不免有些汗颜,娘啊,以后莫乱说了,别让大家都尴尬。
三公子不知说什么才好,妙离,我……
东方妙离微微一笑,三哥,其实也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干活去了。
东方母望着她出去后,叹口气,三公子,你别瞧我女儿柔柔弱弱的,实则好刚强,一般的事打击不到她。
三公子致歉:对不起,伯母,是我不好!
东方妙离虽然能干,但她毕竟娇弱如水,如何经的住重重的体力劳动,终于累的病倒。
于是,三公子挑起了她的这幅担子。
同时,他照顾她就像当初她照顾他一样,为她煎药,喂药。有时候她实在乏力,甚至拧巾给她轻洗脸,拿梳给她轻理发。
东方妙离病中如沐春光,在他充满亲切的怜惜和关切的目光包围下,显得羞怯不安,却又萌发一股不可名状的渴望。
有天傍晚,三公子串村没回,缸中无水,而家里正需用水。
东方妙离挣扎挑担,塘边打水,透过碧水,可以看见水底有位美丽的少女,少女身边仿佛有那三公子并肩站立。
暮色之中,煞是动人。
她暗笑自己的奇思异念,伸出纤纤玉手,将水分开,驱散那并不真实的情景,却驱散不了。
三公子原本就站在她的身边。
妙离!他有些嗔怨,你为啥干活了?来,我提!
东方妙离一反昔日的温柔,有些挚着的反问:为啥要你提?
三公子笑说:因为我是男人!
东方妙离依然反问:男人又怎样?
三公子说:男人应该懂的珍惜女人!
东方妙离抿抿唇,可我还不是女人……
三公子见她很为反常,不知所然,但又很想与她如此这般打趣不是打趣,认真不是认真的一问一答说下去。
但是,人往往是自相矛盾的。
他离家出走,本是寻找薛琼雅的,不想邂逅东方妙离,而且耽搁下来,
想离去,偏又不舍。
不舍其间,又是非常思念薛琼雅,并且怀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这种负疚感令他不能再生发其它心思。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提起水桶就走。
东方妙离偏偏不肯。
三公子自是不让。
他们一争一夺的抢水桶。
你来我往,一来一去,闹的不可分交。
哎呀!一声,东方妙离一失足,在石级上蹋个空,直往水中栽。
三公子见势不妙,急牵她的手臂,双手将她抱起,足尖一点,落向那方碧绿草毯上。
斜阳落日都已散去,只留下一片朦胧夜色。
东方妙离平卧草上。
三公子俯身凝视。
东方妙离很有羞色,晶亮目光却含渴望。
三公子沉醉了,似那迷途的倦鸟找到了伴侣。他抚摸着缎似的羽毛,然而,此时的伴侣变幻成了另一小鸟。
顿时,他的情思若流星一样消失,自责又惭愧。
三公子慢慢站起来,对着夜空吐了一口长气,低声说:妙离,对不起!
东方妙离慢慢的捂住双眼,唇边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朦朦胧胧的夜色更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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