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紫感觉到他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来人似乎很吃力的一下一下在移动着脚步。他很想看清楚那位月亮儿与小银铛,可实在是连睁眼皮的力也使不出来,浑浑沉沉的,严重的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度醒来时,启开双眼,发觉自己置身在一座石屋里,躺在一块很长很大很光滑的石板上。
石板四周,站满了男女老少。
人人大脸庞,小眼睛,阔嘴巴,长耳朵,丑陋的骇人。
他们都睁着眼晴,一齐看着周凝紫,似乎在欣赏着一件从未见过的宝贝。
另一石屋,有一虎背雄腰的彪形大汉靠着一张石桌在喝酒。
与他筛酒的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少女太太的与众不同,身腰纤秀,头发短密,脸蛋红润,眼睛湛蓝,牙齿洁白,似清晨初放的花朵,新鲜洁净。
她一抬手,一弯腰,都充满着一种青春的活力,传递出一种和谐。
她就是月亮儿,不了界主的女儿。
喝酒的是她的父亲。
界主怒气冲天的说:月亮儿,我早吩咐过你不要离开不了界的那层紫雾,叫你不要跑到界外去,你偏不听!
月亮儿笑说:爹爹,界外好玩呢。
她一脸的娇气,天真的神态。
界主一拍桌子,上次一玩,遇着个什么鹰猴人。这次一玩,又拖回一个血淋淋的大死人。这都是不吉利的,还什么玩?玩什么?
爹爹,鹰猴人那不叫人,那是牲畜,不值得一提。而今的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让他在我眼皮底下死去吧!月亮儿辩解。
界主道:没事多看书,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别一天到晚的瞎逛瞎嚷。
书有什么好看的,看书我还不如多吃疏果水果,那样还能养身体呢。
没事你也可以学学穿搭,提升衣品,改变外在形象,你瞧你,穿成什么鬼样子?界主指着女儿骂。
干净整洁不就得了,我觉得我的穿搭风格挺好的。
你是我的女儿,将来你是要接管不了界的,别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爹爹,要有格局,不要做无谓的争吵。
你懂格局,就不会我讲一句,你顶一句。
爹爹,是你无理取闹的,好不好?
界主说不过女儿小嘴叭叭的,他一脚踢向跪在地上惨兮兮的小银铛,向她发泄,你调唆我女儿,该死!
小银铛与月亮儿同岁,是界内唯一不美也不丑的人,与月亮儿一样的生性活泼。
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相处十分要好。
月亮儿当然护着她了,跳起身来,直跺脚,爹爹,爹爹,你罚我筛酒也筛了,罚小银铛跪也跪了,干嘛还要踢她啊?
罚!界主将酒杯甩的粉碎,不管什么样的罚都得罚,免得你们得寸进尺,还有下次!
他走来走去,罚什么好?罚什么好?
月亮儿乘父亲绞尽脑汁想罚法时,拉起小银铛向外走。
不料,与一个飞跑进来的女人撞个满怀,禁不住哎哟一声。
女人致歉,小主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月亮儿笑骂她,你就是故意的,冒失鬼!
界主望住她们,怎么回事?
女人说:界主,那个血人活过来了!
好哇好哇!月亮儿高兴得直跳,拍手欢叫:爹爹,我就知道,他没死,是不是?
她拉小银铛一溜烟的跑到对面石屋。
周凝紫全身伤口好痛,正挣扎着慢慢坐起来。
月亮儿跑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他起来,左看右看,又跳又嚷:哇哦,你真的活过来了。喂,你不会再死了吧?
自中毒之后,周凝紫不知自己死过多少次了,但他知道,每死一次又活过来后,他总是浸在羞耻之中。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个不可思议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这个样子何时才能终止。
所以,他不能回答月亮儿,只是苦苦一笑。
尽管他活过来了,界主仍视他为不祥之人,要赶他走。
月亮儿见他伤痕累累,与父亲拒理力争,拼命将他挽留下来。
不了界内,清清溪流,潺潺水声。
不了界内,从无烈日,阳光和煦,沐浴生物。
不了界内,四季如春,温暖湿润,百草青青,花光点点,醇香弥漫。
身处这样一个神奇但真实的境界,周凝紫几乎是宠辱偕忘,再有不同于界外人情的月亮儿终日陪伴,更是心旷神怡。
但是,那药性仍如期发作,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厉害得火焰上眼,双目模糊不清,几乎欲瞎。
月亮儿无可救他,只能用绳索将他捆了,绑在石柱上,免得他乱滚乱砸而自残,焦虑的待他冷静下来。
她不止一次的问过他的病因,却总是得不到回答。
于是,生平以来,她第一次知道了犯愁。
这天,她正闷闷出神,小银铛欢天喜地跑来,高呼:月亮儿,周凝紫有救了!
月亮儿一嘟嘴,别拿我寻开心了,你救得了他么?
小银铛说:我自然是救不了他,但我三叔能救得了。
月亮儿嘴噘的老高,小银铛,我也知道你三叔救得了,问题是到哪去找他呀,瞧你瞎高兴个啥。
小银铛拉着月亮儿的手左右轻摇,瞧你这德性,还怨起我来了。
可不是吗?就怨你,就怨你。
别怨,别怨,我的好月亮儿,三叔回来了。
小银铛的三叔是界内唯一的大夫,识百草懂百药,药到病除,有神医之称。
他在不了界德高望重,是界主允许唯一可以出界的界内人。
他经常出界,访就高人,交流医术,所以医术精湛。
这次出界归回,正与界主畅谈,忽见月亮儿小银铛匆匆跑着,打老远喊着他。
三叔正待起身招呼,她们已跑进,不容分说,拉着他就急匆匆的去了。
正值周凝紫药性发作,倒在地上滚动,神情十分骇人。
月亮儿不安的叫喊:凝紫哥哥,凝紫哥哥……,三叔,你快救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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