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大院内,阴风卷着枯叶在空中打旋。
檐角灯笼剧烈摇晃,灯笼之中烛火的颜色逐渐转为幽绿。
“九叔,外面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老太爷又回来了。”
感受到客厅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任发打了一个冷战看着九叔问道。
九叔目光如电,透过窗子扫向大门方向:
阴气聚而不散,不是僵尸,怕是有厉鬼上门了!
九叔说着,和林墨一同起身向着客厅外走去。
见状,其他人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几人走至院中,就见院内几棵树上密密麻麻挂满纸钱。
每张纸钱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聘”字,猩红字迹甚至在月光下缓缓渗出血来。
很快,四盏惨白灯笼穿透夜幕。
抬轿纸人足不沾地,从任府大门鱼贯而入。
猩红轿帘掀动间,董小玉从其中飘然而出。
此刻她已恢复生前面容,唯有唇色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看到董小玉,秋生眉头一皱,心中顿时一阵胡思乱想起来。
这女鬼怎么追到任府来了?
纸人抬红轿,莫非这董小玉要让自己强娶她不成?
就在秋生胡思乱想之际,董小玉目光掠过人群,在秋生骤变的脸色中嫣然一笑道:
秋生,今夜可不是为你而来。
她皓腕轻抬,惨白指尖直指任婷婷道:
我家鬼王有令,明晚子时,要迎任小姐做他的第一百零八房鬼妾。
闻声,任婷婷踉跄后退,绣鞋踩到裙摆险些跌倒。
林墨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感心安。
这一幕落在董小玉眼中,她唇畔笑意顿时掺了冰碴:
聘礼已到,任小姐到时候可要好生梳妆。
抬轿纸人发出咯咯怪笑,两口纸箱应声而开。
一口纸箱之中,金箔元宝在月光下泛着绿芒。
而另一口纸箱则装着一套纸嫁衣,嫁衣上金线绣的鸳鸯淌着血珠。
但最骇人的是那套凤冠,珍珠竟是一颗颗缩小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齐齐望向任婷婷。
看到这一幕,任婷婷秀眉紧蹙连连摇头道:
“你们休想,我不嫁。”
说着,她闪身躲到林墨身后,一双玉手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角。
闻声,董小玉冷冷一笑道:
“若是任家不同意,我家鬼王定率鬼兵‘百鬼夜行’。”
“屠任家满门,踏平整个任家镇。”
“若任小姐想要逃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找回来。”
放肆!
听到这里,任发顿时暴怒道:
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休想动我女儿一根寒毛。”
“我任家就是倾尽家财,也要请茅山祖师爷降了你们。”
九叔右手轻轻一抖,一道镇鬼符从袖筒落至他的手中。
人鬼殊途,你们这般强娶就不怕地府问罪?
话音未落,他手中符箓已化作一道淡金流光,向着董小玉激射而去。
可还不等那镇鬼符碰到董小玉,对方便直接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不见。
阴恻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夜子时,究竟是八鬼抬轿,还是百鬼抬棺,你们自己好好想清楚。
董小玉最后半句话被骤然爆发的阴风撕碎,纸人纸轿化作漫天纸钱消散。
满地纸钱无火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脸。
唉,我们任家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老太爷尸变,现在又有鬼王下聘强娶。”
听着任发的话,九叔开口道:
“任老爷不必着急,如果对方真是鬼兵的话,那我便可以请阴兵前来镇压。”
九叔说着,看了林墨一眼。
前几日在那千年古墓之中,“夜游神”的话还如在耳畔。
林墨微微颔首,紧接着道:
“今早我与任小姐去镇头的‘陈记白事店’订购香烛纸钱,发现那老板已被其他鬼魂占了躯壳,正在扎制纸刀纸剑。”
“我怀疑那鬼魂应该与鬼兵有关,明早去白事店,说不定能从他嘴中问出来些东西。”
听到林墨这么说,任婷婷顿觉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她没想到自己今天早晨,竟然和一只鬼离得那么近。
“好,那我们明早便去‘陈记’。”
九叔说着眯了眯眼睛,他倒是要看看,这群鬼兵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连阴兵都无法将它们清剿干净。
…………
翌日清晨。
陈记白事店后院,“老陈头”如同一个正常人般,起床洗漱吃饭。
早饭过后,他抱着昨晚扎制的几柄纸剑进入白事店,将它们浸入一口血缸中。
暗红液体顺着竹篾纹路渗成诡异符咒。
可当他转身取朱砂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剑锋,一柄七星铜钱剑正吞吐着金光。
陈阿三,二十三年前溺毙于任家镇码头。
九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冤有头债有主,为何助那鬼王为祸乡里?
原来昨天晚上,林墨和九叔他们就已查出了老陈头体内鬼魂的来历。
“老陈头”身体一僵,顿时一道黑影从他体内窜出,向着店外逃去。
正当他准备穿墙而出之时,一道镇宅符忽然金光大盛,直接将他弹了回来。
“那老陈头好心供奉你们游魂香火热茶,你却趁机占了他的身体,为鬼兵作祟。”
“说吧,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此时,林墨也从一处阴影中走了出来。
见是林墨与九叔,那陈阿三便知已无脱身可能,于是便连忙开口求饶道:
“若是我说出真相,二位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九叔面色一凛,声似寒霜道:
“你的生死我们说了不算,到时自有阴司定夺。”
见九叔没有立即斩杀自己的心思,那陈阿三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自己罪孽深重,但到了阴司自会得到公判。
就算那十八层地狱中走上一遭,也比直接魂飞魄散了的强。
“九叔,不瞒你说。”
“无论是鬼王还是鬼兵,都起因于一具‘尸解仙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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