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饭甑来到前厅,九叔和文才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文才冲他挤眉弄眼。
“睡美人终于醒啦?”
“去你的!”
张傲把饭甑往桌上一放。
“任小姐在做饭,你怎么不拦着点?”
九叔捋了捋胡子。
“拦了,拦不住。这丫头倔得很,说是不做点事心里不踏实。”
文才凑过来压低声音。
“我看她是看上你了,专门给你洗衣服...”
“胡说什么!”
张傲一巴掌拍在文才后脑勺上,却不由自主地往厨房方向瞥了一眼。
不一会,任婷婷端着两盘菜出来了。
她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比初见时憔悴了些,但眼睛依然明亮。
“开饭啦!”
她轻快地说道,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傍晚,而不是她父亲去世的一样。
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
任婷婷时不时讲些在国外读书的趣事,逗得文才哈哈大笑,连一向严肃的九叔都多添了半碗饭。
张傲一边扒饭一边偷瞄她。
这姑娘明明心里苦得很,却硬是挤出笑来活跃气氛,实在让人心疼。
饭后,任婷婷又要收拾碗筷,被九叔坚决制止了。
“丫头,去休息吧。这些粗活让他们来。”
张傲和文才乖乖地收拾起来。
任婷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别多想。”
张傲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你父亲的事...不是你的错。”
任婷婷眼眶突然红了,但她很快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
“我知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收留我。”
看着她转身回房的背影,张傲心里一阵发堵。
这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现在却要强颜欢笑地做家务,命运有时候真是讽刺。
夜深人静,张傲盘腿坐在床上调息修炼。
等隔壁传来文才均匀的鼾声后,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子里。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
张傲开始按照梦中大佬教的方法练习步罡踏斗。
“左三右四,前五后六...”
他嘴里念叨着,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嘶。”
张傲揉了揉扭到的脚踝。
“看着容易,练起来真要命!”
他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结果不是踩错步就是转错方向。
一套步法走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效果却惨不忍睹。
“大佬走得那么潇洒,怎么到我这就跟鸭子跳舞似的...”
他喃喃自语,想起九叔施展这套步法时的飘逸身姿,再对比自己笨拙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夜风拂过,带来凉意。
张傲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那些记忆就像一场遥远的梦,越来越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他开始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符咒、僵尸、道法
“说不定哪天,我真能成为一代天师?”
张傲望着星空傻笑,脑海中浮现自己御剑飞行、降妖除魔的英姿。
“到时候上天入地,岂不快哉?”
正当他沉浸在幻想中时,一阵低沉的啜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傲竖起耳朵,辨认出声音来自任婷婷的房间。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毕竟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哭成这样,总归不太正常。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任婷婷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谁?”
任婷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恐和颤抖。
“是我,张傲。”
他压低声音。
“我...我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你有空吗?”
门外,张傲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图谋不轨的登徒子,尴尬得脚趾抠地。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转身溜走时,房门开了。
任婷婷披着件素色外衣,长发散落肩头,月光洒在她脸上,虽然没施粉黛,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暴露了她刚才哭得多厉害。
两人相对无言。
张傲挠了挠头,干笑道。
“那个...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我...我也没睡着。”
任婷婷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
张傲瞥了眼屋内,觉得深更半夜进姑娘闺房不太合适,便提议道。
“要不...我们坐在台阶上聊会?”
任婷婷点头,跟着他走到院中的石阶前。
两人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坐下,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不语。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桂花香。
张傲偷瞄了眼身旁的姑娘,发现她眼角还挂着泪痕。
“那个...”
张傲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你...”
任婷婷也同时出声。
两人相视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你先说。”
张傲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婷婷摇摇头。
“还是你先说吧。”
张傲挠挠头,决定从自己拜师九叔的经历讲起,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开场白。
“其实我成为师父的徒弟,过程挺搞笑的。”
张傲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
“那天我收了人家钱去捉鬼,结果你猜怎么着?”
任婷婷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他。
“那女鬼一现身,我当场就尿了裤子!”
张傲夸张地比划着。
“我跑得比兔子还快,结果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师父的院子里。”
任婷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不礼貌,赶紧捂住嘴。
“别憋着,想笑就笑。”
张傲耸耸肩。
“后来师父及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女鬼收了。我一看,这大腿够粗啊,赶紧抱住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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