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听说谢执正在训练一种新的阵法,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演练得七七八八了,是以便来参观,另外再商谈一些军械生意的事。
可不参观还好,一参观,不由得更加佩服谢小侯爷的才能,那阵法若是用于上阵杀敌,再加上顶级厉害的军械,绝对会事半功倍,如虎添翼。
在校场上,左阳正要与谢执讨教一二,可他却发现这时谢小侯爷似乎神游天外,喊了几遍也没见到他应声,最后谢执回神时,只罢了手,说自己还有点事,转身就走了。
谢执进了军帐里,坐在书案前,盯着桌上的文书看了一会,手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案底的兵书,取出翻到夹着信笺的那一页,指尖摩挲着。
“哟,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道声音打破了谢执的冥想,他的手下意识的合上书册,只见左阳从帐帘探着个脑袋一脸贱兮兮的瞧着他。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左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霍平说啊,你前几天收到个女子给的信笺,该不会是你上次在鬼市买来的小美人送的吧?”
谢执:“……”
左阳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坏笑了一声,倚在书案上,调侃,“看你愁眉不展的,是在睹物思人?还是说,那小美人最近不理你了,你跟丢了魂似的。”
谢执的手盖在书册上,抬头看向左阳,声色平淡,“有事说事。”
见他不肯说,左阳觉得没劲,只好放弃追问,转头说起自己来的目的,“是陆静姝,她为质的期限快到了,一个月之后很快就要离开京都往返南夏国了,皇帝陛下同意了她的请求,在郡主府大摆离散宴席,只为好聚好散。”
谢执接过请帖,却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搁置在手边的那堆文书上,表示自己知道了。
“哎,这是人家单独给你留的帖子,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左阳问。
“说什么?”谢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左阳挠挠头,开始尽心尽力的展开分析,“在朝为质的多了去了,哪个公主郡主皇子的不是提前一天设宴离席?可咱们陆静姝这位南夏郡主,可是提前一个月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错过这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谢执你真是没情趣,难怪你哥能比你先有夫人,而你还鳏寡孤独。”
见谢执还是爱答不理,左阳顺口一损,可谢执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搭在书册上的手,微微一蜷,沉吟问道:“左阳,若是有人不顾生命的危险,帮过你后又救过你……”
左阳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免神色大放异彩,“哟,谁啊?”
“只管回答。”谢执挑眉,神色不悦。
左阳头一次见谢执这样的冰山肯主动问起困扰自己的问题,想都不用想,那必然是为情所困了。
他旋即一笑,脱口而出,“对于女子而言,过命的交情,除了心悦你,便再无其余可能。”
谢执眸光微转,不由自主的落在书册上,指腹压下去的力度深了几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清醒些,蹙眉冷道:“谁跟你说是女子了。”
左阳:“……”
国子监。
苏眠回来上课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前几日她在家完成了苏祭酒给的罚抄,总算是能回到书院里继续上课。
课间,她百无聊赖的把玩脖子上的檀木雕件,指尖反复摩挲着,望着窗外的雀鸟有些出神。
这时梁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八卦的凑过来说,“眠眠,这几日你没来,可真是错过好戏了!”
“好戏?”苏眠回神。
“就是那个!上次欺负你的怀蜀君,又旷课带着九皇子去烟花柳巷,走鸡摸狗的,后来被苏祭酒知道了,直接打得上蹿下跳,惨不忍睹,听说都瘸腿了呢!”
“这下好了,可以好些日子都不用再见到他了!”梁怡欢喜又得意的拍了拍苏眠的肩膀,一脸恭喜她。
“不会吧?”苏眠惊讶低呼,“苏祭酒那把老骨头,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太能把商鹤行给打瘸吧?”
“嗐,商鹤行那骨头再硬,哪能硬过苏师兄手里的铁棍?”梁怡说到这突然就笑了,“不过苏师兄平日里看着斯文,我还以为他只会之乎者也,谁知道打起人来那样重,我都怀疑苏师兄是在替自己老爹出气,教训商鹤行呢。”
苏眠跟梁怡一样,也认为那苏师兄斯斯文文,总是常言道来常言道去,说话做事最守礼仪,定是商鹤行这次当真把他老爹苏祭酒给气得不成样子了才帮着刑训诫吧?
下学后,苏眠像往常那样上了谢府的马车,可这次路过西街时,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咳嗽了好几下,才喊住小厮把车停去医馆。
“在这等着,我的风寒还没好成,需要抓点新药回去。”
小厮不肯放行,拦她的手始终没收回,迟疑道:“此事交由奴才去办就好了,您还是在马车上等着吧?”
“你知道要抓什么药吗?”
小厮顿时沉默了,犹豫了好一会,才肯放行。
苏眠的脚伤没有完全好成,走路还是有些缓慢的,进了医馆,自有人掀开了后房门的帘子,请她进去。
出了后门,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奥姑在等着她。
车徐徐前进,奥姑放下帘子,看向苏眠,“少主可还好?”
苏眠脸色微微泛白,伸手抵了抵胸口的烦闷之感,深呼吸又吐了口气,才道:“无事。我师父那边什么情况?”
“在闭关,恐怕这段时间,北昭的形势,只能靠少主一人打算了。”
难怪这些日子一封回信都没有。苏眠默默的想着,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奥姑神色担忧,“少主可是遇到难题了?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吩咐老身去做。”
苏眠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胸口的雕件,目光无神的看着车帘,颇有些心事重重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