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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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炎朝若曦伸出手,掌心宽大,指节分明:“上来。”

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若曦犹豫一瞬,将拐杖交给芸娘,轻轻握住他的手。在北冥炎的引导下,她踩上马镫,只觉身子一轻,眨眼间已被稳稳带至马背。

衣袂翻飞间,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坐稳了?”北冥炎低声问,声音擦过她的耳畔。

若曦轻轻点头,脸颊微热。方才他掌心的粗糙触感还烙印在肌肤上,带着令人心慌的温度。

“嗯。”若曦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北冥炎强压下内心那抹怪异的感受,一勒缰绳,赤焰得到命令,一骑绝尘。

先前对方手指传来的温凉柔软之感让他难以忽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揉碎。

北冥炎一勒缰绳,赤焰扬蹄而去。

马背颠簸间,两人不可避免地贴近。若曦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灼热,自己的脸也跟着发烫。

呼啸的风刮在脸上,她不自觉地向后靠去,将脸埋入他怀中寻求庇护。

北冥炎察觉到她身前的动作,忍不住浑身僵硬,不敢有丝毫动作。

“怎么这么不乖?不要乱动,当心摔下马去。”他轻声责备道,但低头看到她脸上难耐的表情时,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北冥炎扯扯缰绳示意赤焰跑得慢一些,随后抽出一只手来挡在若曦的面前,替她遮挡风沙。

从远处看去,就像把人揽在了怀里。

觉察到吹在脸上的风小了些,若曦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挡在眼前的手臂时,她心头一暖,抿了抿唇,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北冥炎的胸膛上,唇角无意识地翘起。

不知过了多久,若曦感到身下的颠簸慢慢开始变小,直到消失。

“到了”,北冥炎轻声道。

若曦从他怀中探出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呼吸。

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在风中摇曳,如波涛般起伏。阳光为花瓣镀上金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馨香,美得如同梦境。

她迫不及待地要下马,却不得其法。北冥炎轻笑一声,小心扶她落地。

“别急。”北冥炎宠溺一笑。

站在花海前,若曦深吸一口花香,顿感心旷神怡。

在这片绚烂的紫色花海中,若曦情难自禁地跃入花海之中,化身为山间的精怪,翩然起舞。

她的身影在花丛间穿梭,衣袂飘飘,如同被风轻轻托起的羽毛,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跳跃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灵动。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北冥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是他从未见的舞蹈,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若曦的舞步而旋转。

花丛中的若曦,就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卷,一举一动都撩拨着他的心弦。

随着若曦的舞动,花瓣也似乎被她的热情所感染,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些紫色的花瓣在空中旋转、飞舞,与若曦的舞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景象。

北冥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若曦的身影。

若曦似乎感受到了北冥炎的注视,她微微侧头,向他投去了一笑。

那一刻,北冥炎觉得自己快要醉了,周遭的一切他都看不清了,目之所及只有一个她。

随着舞蹈的结束,若曦缓缓停下了脚步,她轻轻地喘着气,脸上洋溢着喜悦。

她看向北冥炎,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询问:“怎么样?我跳得还不错吧?”

“很美。”北冥炎走近她,目光灼灼,“是我见过最美的舞。”

若曦双颊绯红,低头摆弄衣角:“真的吗?”

“我从不骗人。”他语气郑重,目光相接的刹那,仿佛有什么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谢谢你,北冥炎。”若曦轻声说道。

“对了,还没问你呢,这是哪儿?”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一处地方,挺美的。”北冥炎微笑着回答。

“你带我来这儿总不会是单纯的看风景吧?”若曦狡黠一笑,背着手朝花丛走去,她的身影在花海中自在穿梭。

“算是其一,我还有些话想与你说。”北冥炎抬腿跟在她身后。

“嗯哼。”若曦不可置否地哼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北冥炎,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你也听到季老和你说的话了吧,你是怎么想的?”北冥炎认真的开口询问。

“我之前不是已经和季老说了吗?我答应了。”若曦俯下身,拿起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原本娇美的花朵在她的衬托下顷刻间黯然失色。

北冥炎看着若曦那娇艳的脸庞,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原是人比花更娇。”

“咦~好看不好闻。”若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掐着鼻子扇了扇风,瞬间打破了这一美景,那古灵精怪的样子也成功逗笑了北冥炎。

“哈哈,谁让你闻的。”北冥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花田。

“哼。”若曦双手环胸,佯装生气地嘟起了嘴巴,随机正色道:

“我之所以承认自己是巫医,就是想留下来。初到陌片陌生的土地,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既然碰到了你,那就是缘分。我知道你们(人族)讲究知恩图报,所以我不能白白住你们的。”若曦认真地说道。

北冥炎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若曦会这么说。

算起来明明是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这样一来,他们还得倒欠她恩情。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北冥炎的内心无比复杂,他既是感动又是愧疚。

“我承认有自己的私心,但我衷心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单膝跪地,一手抚胸郑重起誓:“我北冥炎在此立誓,北冥将士必当敬你护你,你的任何要求,我必竭尽所能。”

这一举动把还在赏花的若曦吓了一跳,“你们北冥国的人都这般喜欢吓人吗?”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对,唔……”北冥炎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若曦打断了。

“诶!别说对不起。”

若曦伸手挡住北冥炎的嘴巴,“那可说好啦,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能忘了我哦!”

嘴上的温凉一触即离,如同蜻蜓点水般短暂而美好。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触,却在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两人的心中都泛起了微波。

“好。”北冥炎的眼神中盛满化不开的温情,宛若一汪泉水,能够将人融化其间。

“快起来吧,花都给你压坏了。”若曦娇嗔道,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与埋怨。

“哦,对……好。”现在的北冥炎简直像个毛头小子,哪有半分平日里的从容威严。

岸边的赤焰可不管主人在干啥,它对着花草吭哧吭哧地吃个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就糟蹋了一大片娇花。

“赤焰,别糟蹋花了!”北冥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赤焰打了一个响鼻,把身子转了过去,拿屁股对着北冥炎,表达自己的不满。

动作充满了傲娇与任性,仿佛是在说:“哼,我就要吃,你管得着吗?”

“这小子。”北冥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俊不禁。

“他叫赤焰呀,挺有个性的。”若曦自然也看到了这搞笑的一幕,也忍不住捂唇一笑,

“是啊,赤焰非常通人性,他从生下来起就跟在我身边,除了我没人能碰他。”北冥炎解释道,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豪。

“那我呢?”若曦觉得北冥炎的话有问题,明明她也碰了嘛,而且赤焰还很喜欢她呢。

“你啊,你算第二个。”北冥炎挑了挑眉毛,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那我还挺厉害的。”若曦扬起小脸,一脸的骄傲与自豪。

“那他又为何叫赤焰?”若曦好奇地问道。

“其一是因为他的毛色如火,其二是因为他的母亲在一片火海之中生下了他。当年敌军来袭,用火攻的形式烧了我军的粮仓,火势很大,迅速蔓延到了整个营帐。当时怀着孕的赤焰母亲,拼命从马厩中挣出,硬生生从火海中驮出了她的主人,这也导致了赤焰的早产。”

“赤焰母亲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师傅,将赤焰送给了我。”

“我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一来缅怀他的母亲,二来希望他和焰火一样饱含生机。”北冥炎眼神变得深邃,陷入了回忆当中。

“赤焰的母亲是个英雄,她的在天之灵看到你把赤焰照顾的那么好也会觉得开心的。”若曦被他的话所感染,安慰道。

万物皆有情。

“但不得不说,你取名字的功夫还不错。”若曦夸赞道。

“那当然。”北冥炎也不客气,毫不谦虚地应下了。

在夕阳的映照下,二人一马在花丛中漫步,他们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只有风在耳边回荡着呢喃细语。

“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吧。”

北冥炎望着下坠的夕阳,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与不舍。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他相信,他们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一起度过这样的时光。

“嗯。”若曦不舍地看着眼前的花海,眼神中充满了留恋与不舍,像是要把这些景象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下次,你再带我来吧。”

若曦轻轻拉着北冥炎的衣袖,抬头看向北冥炎,认认真真地许下了这个心愿。

北冥炎凝视着她被夕阳染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请求对彼此来说意味着什么。

“下次该是来年了,如果这场仗打胜了,来年的今天我再带你回来。”

这不仅是对若曦的承诺,更是他对自己与北冥国未来的期许与誓言。

残阳如血,缓缓西沉,将天际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

这抹红,染红了少女的脸颊,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也烧烫了将军的心房。

马背上,少女依偎着将军,身影在落日余晖中渐渐拉长,融进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