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邢玉的话语中带着笑意,却让宋母的眼眶微红。“吃得惯,我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的菜肴。”他仿佛未察觉宋母的愧疚,继续说道:“我们家过年最多也就四个菜,这些菜比我过年吃的还要好,我真的很珍惜。”
宋渊正准备伸筷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经意间,他注意到宋雨姝像是不满似的夹起青菜,又嫌弃地扔进了旁边的碟子里,嘟囔着:“这口感太差了。”
话音未落,宋父严厉的声音随即响起:“宋雨姝,不想吃就出去!”
回到宋家的郑邢玉,显然非善类,正如宋雨姝那般缺乏判断力,迟早会栽在她手里。
宋渊默默地吃着碗中的白饭,本欲置身事外。不料,宋雨华盯了他许久,突然发问:“哥哥,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只吃饭?”此言一出,宋渊瞬间成为众人焦点。
相较于懂得珍惜的郑邢玉,被误解的宋渊在宋父眼中显得尤为骄纵。他心中暗叫不妙,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宋父抢先一步:“怎么?你也像宋雨姝那样,嫌弃这些饭菜?”
郑邢玉表面劝和,实则言语间添油加醋:“或许今天的菜确实不合口味?”随即又自责道:“都怪我见识浅薄,让大家见笑了。”
宋父闻言,怒摔筷子,厉声道:“既然看不上宋家的饭菜,那以后都别吃了!”未给宋渊丝毫辩解的机会,便再次宣判了他的“罪行”。
宋渊亦觉此餐索然无味,索性起身离开。
家里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好吃。
“我就在这里,可能妨碍了宋伯父一家的团聚。”
他毕竟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还是不经意间流露了几分。
宋渊迅速转身离开餐桌,生怕多停留一秒便让情绪失控。宋母见状,目光落在因突发状况而面露尴尬的郑邢玉身上,无暇他顾,只是轻轻扯了扯宋父的衣袖。
“孩子回家第一顿饭,你老是这样生气,成何体统。”她轻声责备。
随后,她转向郑邢玉,热情地说:“小玉,来尝尝这个,中午我回来得晚,没来得及亲自下厨。”
“晚上我特意给你炖汤喝,好好补补。”她补充道。
郑邢玉对宋渊的突然离席感到意外,却也因这份不经意的关注而心生暖意,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谢谢妈妈,您也别太累了。”
看着因这一声“妈妈”而满心欢喜的宋母,以及对自己颇为满意的宋父,郑邢玉心中暗忖,宋渊在这个家的去留,或许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宋渊心中同样明镜似的。他明白,像这样的尴尬场景,在宋家恐怕只会日益增多。
然而,郑邢玉未曾料到的是,宋父极重面子,他视宋家的颜面高于一切。
他渴望离开宋家,但最大的阻碍并非宋渊本人,而是宋岸明。
宋家财力雄厚,足以抚养多个孩子,因此宋父可能不愿轻易让他离开,以免招致非议。
这预示着,郑邢玉将持续寻找机会对他进行打压。
距离宋渊年满18岁,仅余不足半年时光。
这意味着,作为未成年人的宋渊,还需至少等待半年,方能名正言顺地脱离宋家。
他长叹一声,倚椅而坐。
郑邢玉归家不足两小时,他已两度受挫。
未来半年,挑战或将更为艰巨。
他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对宋家财富亦无留恋。
况且,他在宋家的名声本就不佳。
他甚至不介意顺水推舟,借助郑邢玉之力,促成自己离开宋家。
午餐过后,在家族成员的陪同下,郑邢玉如同帝王般巡视宋宅,包括宋渊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郑邢玉略显惊讶,宋渊在宋家的生活与他预想大相径庭。
然而,他并未放弃任何一次针对宋渊的机会。
在浏览房间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边那把吉他上。
“宋渊以前学过吉他吗?真是不错。”宋母急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也感兴趣吗?妈妈立刻让人给你准备。”
郑邢玉这次没有推辞,他眼中闪烁着光芒,望向宋母。“真的吗,妈妈?我小时候一直梦想能有一把自己的吉他,但家里条件不允许我继续学习这些。”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这反而让宋母对宋渊多了几分不满。
“他们小时候都上过兴趣班,宋渊还是陪雨姝去的。但雨姝上了一节课就放弃了。倒是宋渊,坚持学了好几年,虽然没成为什么专家。”
“那把吉他现在家里只是个摆设。”她补充道,但这只是她的主观想法。
吉他旁的柜子里,藏着各种隔音材料。为了不干扰宋家其他人,宋渊一直使用这些隔音棉在家练习,从未间断。
宋母轻抚郑邢玉的脸颊,感慨道:“要是邢玉你从小就开始学,现在说不定已经是知名歌手了。”
目睹这一切的宋渊,在一旁默默无言,心中却暗自思量:“这,才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模样吗?”
母亲多年来对自己严厉,皆因自己并非她的亲生骨肉。
郑邢玉凝视着那洁净无尘的吉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宋渊对它的珍视。他轻笑,转而望向宋母,轻松说道:“买新的太奢侈了,我就用宋渊的这把吧,反正他也不常用。”
他本意只是想夺取宋渊之物,未曾料到这一举动无意间触动了宋渊的敏感之处。
“不可以!”宋渊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见郑邢玉笑得更加灿烂,宋渊心知吉他恐将不保,但他迅速镇定下来,试图挽回局面:“邢玉,你理应拥有最好的一切,用这把旧的可不合身份。”
宋母误以为宋渊已有所觉悟,满意地点点头:“对,妈妈给你挑新的,别人的旧物咱们不碰。”
郑邢玉笑着回应:“旧的就当练习用嘛,新的我怕舍不得碰呢。”
宋渊适时插话,语气诚恳:“旧吉他的音色已失准,会影响你的学习。伯母,不如让管家去挑选几把新的,这样你可以随意更换,不必心疼。”
宋母连连点头。正当宋渊即将松一口气之际,郑邢玉收敛了笑容。
“我僭越了,不该擅自翻动宋渊的东西,即便是他视为无物之物也不行。”
此言一出,宋母眼眶又泛起了泪光。
在一旁观察良久的宋雨晴,忍耐已达极限,终于忍不住步入屋内。在宋渊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她迅速走向床边,将那把吉他塞给郑邢玉,说道:“一把旧吉他而已,两个大男人为此争执,成何体统。”
这句话让宋渊愣在原地,半晌才开口:“大姐,你……”
宋雨晴俯视着宋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反正你也不用,一把旧吉他,何必如此在意。”
宋渊直视她,语气坚定:“你忘记了?”
宋雨晴感到不解,未再回应,转而向众人宣布:“好了,二楼已逛完,我们去一楼休息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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