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伙黑衣人，蒙着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知从哪儿翻墙跳下来，二话不说，就把许大人给……给……”
赵元说着，还配合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给怎么了？”刘瑾追问。
“给勒死了！”赵元声嘶力竭地喊道。
“奴才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假山后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把奴才也给杀了。等他们走了，奴才才敢出来，一看，许大人已经……已经……”
“已经怎样？”
“已经凉透了！”赵元哭喊道，“奴才当时吓得六神无主，又怕惹祸上身，只好……只好……”
“只好怎样？”刘瑾步步紧逼。
“只好把许大人的尸体扔到井里去了！”
赵元终于说出了他编造的谎言，说完，他像是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
刘瑾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他慢悠悠地走到太师椅边坐下，翘起兰花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像是敲击在赵元的心头。
“赵公公，你说咱家该信你吗？”
刘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赵元心头一寒。
“九千岁，奴才句句属实啊！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奴才……”
“就让你如何？”刘瑾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赵元一咬牙，狠声说道：
“就让奴才死无葬身之地，割下来的宝贝儿让狗叼走！”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刘瑾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猛地站起身，双眼死死地盯着赵元，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赵公公，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赵元知道，自己赌对了。
对于太监来说，尤其是像刘瑾这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那宝贝儿比命根子还重要，甚至比他们的父母还重要！
而他赵元，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太监！
刘瑾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那把椅子年岁久远，却依旧华贵，椅背上镶嵌着玉石，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他长叹一口气，那口气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在寂静的房间里划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赵公公啊，你当真以为咱家不知道那道圣旨是假的？”
刘瑾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
宛如晴天霹雳！
赵元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赌对了，却没想到刘瑾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刘瑾。
“那圣旨上的字迹，是皇后娘娘亲笔，先皇的字，咱家一眼就能认出来。”
刘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咱家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就凭皇后那点小伎俩，还想骗过咱家的眼睛？”
赵元心里拔凉，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九千岁知道是假的，为何……”
“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刘瑾接过赵元的话，自嘲地笑了笑，“因为那圣旨上，盖着玉玺的印章啊！”
“玉玺？！”赵元重复了一句，心知这是什么意思。
只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没错，就是玉玺！”
刘瑾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怒。
“问题是，现在玉玺不见了！”
刘瑾停下脚步，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赵元。
“万岁爷死了，留下了份盖章的空白圣旨，玉玺呢！玉玺却不见了！”
赵元听得心惊肉跳，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这个节骨眼，他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九千岁明鉴，奴才真的不知道玉玺的下落啊！奴才只是个粗人，哪里见过什么玉玺？九千岁饶命啊！”
刘瑾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最讨厌这种没用的废物，只会哭哭啼啼，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行了，别哭了！”刘瑾不耐烦地挥挥手，。
咱家还没老糊涂，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咱家，咱家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赵元连忙点头如捣蒜：“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刘瑾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赵元不敢怠慢，连忙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面编了一个大概，详细的描述出来。
他讲到自己如何奉命给许大人送参汤，如何亲眼目睹黑衣人翻墙而入。
如何听到房间里传来打斗声，如何吓得躲在假山后面瑟瑟发抖。
如何等到黑衣人离开后才敢出来查看，如何发现许大人已经死了，如何因为害怕而将许大人的尸体扔进井里……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瑾的表情，希望能够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线索，好让自己能够脱身。
然而，刘瑾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直到赵元讲完，刘瑾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说，那些黑衣人是蒙着面的，你没有看到他们的长相？”
“是的，九千岁。”赵元连忙答道，“那些黑衣人全身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奴才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那你可曾听到他们说话？”刘瑾追问道，“他们的声音有什么特征？”
赵元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当时太过害怕，根本没有注意听那些黑衣人说了些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声音有什么特征。
他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
“回九千岁，奴才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躲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刘瑾盯着赵元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赵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不敢有丝毫的闪躲，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赵公公，你知道欺骗咱家的下场吗？”刘瑾的声音阴冷，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
赵元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求饶：
“九千岁饶命啊！奴才对天发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奴才……”
“够了！”刘瑾不耐烦地打断他，“咱家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玉玺，玉玺……”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贪婪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