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音说道:“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何贵猫着腰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他先是对着刘瑾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用他那特有的赵元眼看他转过身去。
方才脸上的惊恐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看来这皇宫之中,没一个蠢货!
稍倾,刘瑾猝然转身。
“哼!谅你也不敢欺瞒咱家!”
刘瑾冷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
“你最好祈祷玉玺没有落到那些黑衣人手里,否则……”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玉玺事关重大,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尽快找到玉玺,否则……
想到这里,刘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赵元跪在地上,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只是,不知道刘瑾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九千岁,奴才何贵求见。”
赵元心中暗骂一声。
这孙子!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刘瑾听到何贵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压尖细嗓音说道:
“九千岁,奴才给您请安了!您老人家日理万机,为朝政操碎了心,真是我辈楷模,奴才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
“行了行了。”
刘瑾也不爱听他马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何贵的马屁。
“你不在摄政王身边伺候着,跑这儿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
何贵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赔笑道:
“九千岁,奴才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嘛。您看您,都把自己累成什么样了?摄政王特意从御膳房给您炖了碗燕窝,您趁热喝了吧,也好补补身子。”
说着,何贵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盅,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刘瑾瞥了一眼那瓷盅,却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道:
“东西放下吧,你回去告诉摄政王,就说咱家这边一切顺利,让他不必担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元跪在地上,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想仔细听听这出戏码。
他太了解何贵了,这厮平日里在司礼监作威作福,连带着手底下的那些小太监也一个个鼻孔朝天,恨不得骑到别人头上拉屎。
今儿个怎么忽然转了性,对着刘瑾一顿猛夸,简直比见了亲爹还亲。
“这老东西,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赵元心里暗自思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琢磨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刘瑾斜睨着何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咱家当差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少在这儿油嘴滑舌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何贵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便堆起更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
“九千岁,您也知道,明日早朝,摄政王殿下……”
他故意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刘瑾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才继续说道:
“摄政王殿下和众位大人,都想一睹玉玺真容,也好安心……”
赵元听到“玉玺”二字,心头猛地一颤。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偷偷抬眼看向刘瑾,却见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安心?安什么心?!”
刘瑾不愧是太监头子,反应过来立马开演。
一把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这群老狐狸,一个个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真当咱家不知道?!”
何贵被刘瑾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那盅燕窝给扔出去。他慌忙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
“九千岁息怒,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只是传个话……”
“传话?我看你是想害死咱家吧!”
刘瑾怒火冲天地说道。
“玉玺是什么东西?那是能随便拿出来示人的吗?这群老东西,分明是想借机生事,给咱家难堪!”
赵元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虽然不知道玉玺到底丢没丢,但看刘瑾这反应,八成是真的不见了。
何贵跪在地上,脑袋磕得山响,一边磕头一边偷瞄着刘瑾的脸色。
他是什么人?司礼监的老人精了,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行!
他今日本就是来给这老东西找不痛快的。
敏锐地捕捉到刘瑾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后,何贵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摄政王爷也并非在逼迫公公,只是国内无国君,朝堂人心惶惶,总得有个安慰不是……”
“除非……除非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现在朝中已经多日不见玉玺,已经有大臣怀疑,怀疑九千岁您,您中饱私囊,私藏了玉玺啊!”
“放屁!”刘瑾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何贵胸口,直接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这狗东西,敢污蔑咱家!”
赵元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暗暗叫好。
“这老东西,也有今天!”
他早就看刘瑾不顺眼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见他吃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何贵被踹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爬起来又跪好,哭丧着脸说道:
“九千岁息怒,息怒啊!奴才也是听摄政王说的,他老人家还说……”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眼角余光却瞥见刘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才继续说道:
“摄政王还说,若是九千岁您交不出玉玺,他,他就要……”
“就要什么?!”刘瑾一把揪住何贵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
何贵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要,他要搜宫!”
“搜宫?!”
刘瑾气得七窍生烟,一把将何贵扔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挑拨离间!咱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陷害咱家!”
何贵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老东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