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算法的阴影
一个月后。
“垃圾场”变了。
曾经那个充满了廉价啤酒味和放浪形骸的狂欢之地，如今变得安静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名为“恐惧”的病毒。
“赫拉议会”那份血淋淋的“净化名单”，像一道无形的绞索，套在了每一个“残次品”的脖子上。人们不再高声谈笑，不再咒骂系统，他们只是默默地聚集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麻木的绝望。偶尔有人提起“幽灵之手”这个名字，也不再是崇拜和敬畏，而是带着一丝惋?和后怕。
那个昙花一现的希望，最终变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风暴的中心，那个曾经的调度室，如今更是死寂得像一座坟墓。
林凡，就住在这座坟墓里。
他变了。
如果说一个月前的他，是一把刚刚开刃、锋芒毕露的刀，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柄被收敛在鞘中、却浸透了剧毒的匕首。他不再有激烈的情绪，脸上总是挂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平静。
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那个被他命名为“夜莺”的计划中。
他没有再进行任何一次黑客攻击。
他只是在“看”。
他用自己那神鬼莫测的技术，编织了一张无形的、遍布整个东海市数据网络的监控之网。这张网，只为了一个目标而存在——慕晴。
“战车”的光幕上，不再是狂暴的数据流，而是一幅幅安静的画面。
慕晴的实时位置、她的心率波动、她的消费记录、她每一通加密电话的时长和频率……她就像一个被放在了显微镜下的、毫无隐私的标本，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林凡捕捉、记录、分析。
胖子和猴子，则成了他最忠诚的守墓人。
胖子不再谈论他的宏图霸业，他成了林凡的后勤部长，负责他们三人的饮食起居，并像一堵墙一样，挡住所有试图前来求助或打探消息的人。他看着林凡日渐消瘦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心疼。
猴子则成了林凡的技术副手，他疯狂地学习着林凡教给他的一切，负责维护他们这套庞大的、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监控系统，确保它不会被任何网络安全协议所察觉。
这一天，林凡像往常一样，分析着慕晴的日常数据。
“目标在早上7:03分进入健身房，心率在有氧运动中维持在140左右，持续45分钟，误差不超过3%。”
“目标在8:28分进入办公室，连接内部网络，误差不超过5秒。”
“目标……”
一切都像一台精密的时钟，完美得令人发指。这个女人，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就在这时，胖子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凡子，又出事了。”他低声说，“住在西区的老张，就因为他的狗半夜叫了两声，被邻居举报‘制造噪音，影响高价值人群休息’，直接被安保队带走了，CVS清零，扔进了劳改矿场。”
林凡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只是淡淡地问：“他是我们帮过的人吗？”
“不是。”胖子摇了摇头，“但他……是之前在频道里求助过我们的人之一。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慕晴那个女人，在用这种方式，把所有和我们有过一丝联系的人，都连根拔起！”
林凡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慕晴在向他示威。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能监控她的一切，却无法阻止她的屠刀。
这种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那个沉寂了一个月的、来自神秘ID的对话框，毫无征兆地，再次弹了出来。
没有文字，也没有警告。
只有一串看似毫无意义的、由16个字符组成的代码：
4B3A880F9C1DE5A7
林凡的瞳孔，瞬间收缩！
这不是乱码！
这是一个“密钥”！一个用于解开某种特定加密防火墙的临时密钥！
他立刻将这串密钥，输入到了“夜莺”系统的核心分析模块中。
下一秒，光幕上，关于慕晴的一条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日常数据流，瞬间被解开了！
那是一条关于她午餐的配送记录。每天中午12点，她的营养餐都会由同一家餐厅，通过最高级别的安保通道，送到她的办公室。
而林凡，利用这个密钥，看到了那份配送单的、被隐藏起来的“B面”。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
【除标准营养餐外，另附：‘神经镇定剂’，型号7，一支。】
神经镇定剂！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个像机器一样完美的、毫无感情的慕晴，那个将系统秩序视为一切的铁腕执行官，她……竟然每天都需要注射神经镇定剂来维持稳定？
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裂痕！
林凡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那笑容，冰冷，残酷，充满了猎人发现猎物弱点时的、无尽的喜悦。
他知道，他那只歌声动听的“夜莺”，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一根可以被轻易拔掉的、脆弱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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