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的资料，像一张来自地狱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光幕上。
那张因赌博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人性的所有弱点：贪婪、怯懦、侥幸。
“我操，这只‘猫’玩得也太大了！”胖子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安，“这不就是明摆着，让我们去找这个倒霉蛋当替死鬼吗？”
“不，他不是替死鬼。”林凡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他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慕晴办公室大门的、活生生的钥匙。”
“比起攻破一套冰冷的安保系统，收买一个有弱点的人，留下的痕迹要少得多。一个‘人为失误’，永远比一个‘系统漏洞’，更容易让人接受。”
林凡的分析，让胖子和猴子都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理解这个计划的精妙与恶毒。
“可是凡哥，这人……靠得住吗？”猴子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是个赌鬼啊，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万一他拿了我们的好处，反手就把我们给卖了怎么办？”
“我们不给他背叛的机会。”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已经将整个计划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
他转过身，看着胖子，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胖子，你现在就去‘接触’一下那个给周毅放高利贷的。你不用亲自动手，就找几个‘垃圾场’里最凶神恶煞的兄弟，去跟他‘聊聊’，让他知道，周毅欠他的所有钱，现在都转到我们名下了。我们要先把周毅的‘后顾之忧’，变成套在他脖子上的第一根绳索。”
胖子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林凡的意思。这是要断了周毅的退路，让他只能依靠他们。
“然后，”林凡的目光又转向了猴子，“你负责监控周毅的一切。他的通讯、他的位置、他接触的每一个人。我要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路。这是套在他身上的第二根绳索——恐惧。”
做完这一切，林凡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光幕。
“最后，由我出面。”
“我会以一个‘替他清偿了所有债务’的神秘债主的身份，联系他。我会告诉他，从现在起，他的命，是我的。”
“我会给他一份无法拒绝的交易——帮我们换一次药。事成之后，我不仅让他所有债务一笔勾销，再给他一笔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还能让他重新回到赌桌上的钱。”
“这是第三根绳索——利益。”
林凡慢慢地站起身，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调度室里，如同魔鬼的低语。
“一根绳子，拖着他的过去；一根绳子，锁着他的现在；还有一根绳子，拽着他的未来。”
“你说，被这三根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他，除了乖乖地当我们的傀儡，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
胖子和猴子彻底被林凡这个天衣无缝的、充满了人性算计的计划给震慑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林凡，那个曾经会因为别人的悲惨遭遇而愤怒、而痛苦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上、冷静到可怕的布局者。
他不再相信希望和拯救。
他只相信，最可靠的，永远是人性中最卑劣的弱点。
“凡子……”胖子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想说我们这样做，和慕晴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当他看到林凡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时，他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当孙大海女儿握着那支没用的药剂，在绝望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已经永远地死在了林凡的心里。
“好。”胖子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任务，“我现在就去。”
“注意安全，别留下任何痕迹。”林凡叮嘱道。
胖子转身离去，他那魁梧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沉重。
调度室里，只剩下林凡和猴子。
林凡重新坐下，调出了周毅所有的资料，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接触”，准备最完美的剧本。
他知道，当他拨通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林凡了。
他将是周毅的债主，是他的魔鬼，也是他唯一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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