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二十四小时，活捉那个叫周毅的司机。”慕晴的命令，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东海市的地下网络。在地底的调度室里，当林凡通过监控系统，看到这道命令被下达时，他那如同古井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发现了……她怎么可能发现的？”猴子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我们做的防火墙天衣无缝！她最多只能查到周毅是被高利贷逼的！”“不，不是技术问题。”林凡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光幕上，那段被他忽略了的、关于餐车行驶轨迹的记录上。那多出来的、致命的——五秒钟。“我错了……”林凡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苦涩，“我以为我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剧本，她就会照着演下去。但我忘了，一个真正的偏执狂，是不会相信任何‘完美’的。”“我太小看她了。”“凡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胖子急得满头大汗，“她要抓周毅！一旦周毅被抓，他什么都会招的！我们得马上通知他跑路！”跑路？林凡惨笑一声。往哪儿跑？在这座被“雅典娜系统”天罗地网般笼罩的城市里，一个CVS分数只有58.7分的“残次品”，能跑到哪里去？他连一张离开东海市的浮空车票都买不了！他亲手将周毅推上了舞台，却忘了给他设计一条逃生的后路。他这个导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演员。“来不及了。”林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掩盖住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名为“悔恨”的情绪。……周毅的出租屋里。他刚刚收到了那笔五十万信用点的巨款。他看着手环上那一长串的数字，整个人都在幸福地颤抖。他幻想着自己可以立刻还清所有的赌债，可以给妻子买一条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裙子，可以给女儿报一个她最喜欢的舞蹈班……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终于要重新开始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出租屋外那条狭窄的巷子里，几个负责清理垃圾的机器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工作，它们的电子眼，正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死死地锁定着他那扇薄薄的木门。他将信用点小心翼翼地转了一部分到妻子的账户，然后，他拿起了通讯器，想要拨通那个他已经好几天不敢面对的号码。他想告诉妻子，他有钱了，他再也不会去赌了，他要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按下的那一刻。“砰——！！！”他那扇脆弱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整个撞飞了进来！几个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赫拉议会”特勤队员，瞬间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电磁脉冲枪，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周毅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只看到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然后全身一阵剧痛的麻痹，便彻底失去了知觉。在被拖出去的最后一刻，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自己那掉落在地上的手环。上面，还停留在他妻子那张温柔的、笑着的头像上。……云端之上，苏晓的办公室里。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看到了慕晴那猎犬般的敏锐，看到了周毅那被瞬间碾碎的、可悲的希望，也看到了地底调度室里，那三只陷入了死寂的“小老鼠”。“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慕晴啊慕晴，你这只不懂得欣赏艺术的、只会用蛮力的猎犬。”她知道，如果让慕晴用她那套brutal的审讯手段去对付周毅，林凡的藏身之处，最多撑不过十二个小时。她还不想让这场好戏，这么快就落幕。她再次调出了那个熟悉的、只有她和议会长才知道的加密频道。她没有去干预周毅的审讯，那太容易暴露自己。她只是将一份新的“礼物”，发送到了议长的邮箱里。那是一份关于“神谕之塔”最高安保系统，在昨天中午十二点整，出现过一次长达三分钟的“非正常维护”的内部技术日志。而那次维护的最高授权人，正是——慕晴。苏晓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要用慕晴自己的“矛”，去攻击她自己的“盾”。她要让议长相信，慕晴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而是因为，这整件事，都可能是她为了清除异己，而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地底的调度室里。胖子和猴子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他们失去了周毅的所有信号，这意味着，他已经被“赫官”方的人控制了。“完了……全完了……”猴子瘫在地上，眼神空洞，“他会说的……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我们死定了……”胖子则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只有林凡，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悔恨之后，重新恢复了那种非人的、可怕的平静。他走到那面空白的墙壁前，伸出手，在上面，缓缓地、用力地，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名字。【慕晴】他看着那个名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胖子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凡子……你……”林凡没有回头。他只是用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她以为，她抓住了老鼠的尾巴。”“她错了。”“她抓住的，是蝎子的毒钩。”“既然她这么喜欢玩‘净化’，喜欢玩‘株连’……”林凡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残忍的笑容。“那我就……把她最珍视的、最引以为傲的那个完美的‘雅典娜系统’，也变成一个需要被‘净化’的……垃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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