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香玉接替香兰被安排进书房侍候,香织顶替香玉在书房外侍候。
蔡希惩遇刺受伤不是小事,他既是晋阳公主安庆玉的丈夫也是安禄山得力战将蔡希德的胞弟,一时间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伪朝官员,纷纷前来探视,本就忙得一团乱麻,忽又接到消息,说晋阳公主要从洛阳赶来来探视,府里上上下下更是忙得人仰马翻。
安庆玉是安禄山的嫡女,与安庆宗、安庆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后,封安庆绪为晋王,其女安庆玉为晋阳公主。
雍容华贵的晋阳公主的马车终于到了,长安守将孙孝哲,京兆尹田乾真等众多叛军将领在少尹府门前迎候,晋阳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长安少尹府的前厅。
“诸位公卿就别跟着了,驸马受伤,还需静养,各位就不要去探视了,还是请回吧!”庆玉公主语调温和,言辞却不容置疑。众人只当是公主想见夫君,不愿外人打扰,皆是摇头浅笑行礼告退。
公主侍女并府中奴仆皆退避在廊下,杨烈领着晋阳公主进到二楼的书房。
“奴婢参见公主!”香玉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公主!”蔡希惩从书桌后起身,走向前,双手抱拳亦欲弯腰行礼,护将杨烈快步走到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夫君!”庆玉公主急急走了两步,伸手从下托住了蔡希惩抱拳行礼的双手,“你我夫妻之间,何必拘泥于这些虚礼!”蔡希惩乘势收回双手,改握住她的双臂扶她坐下,语气轻柔道:
“公主怀有身孕,本就辛苦,从洛阳到长安,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实在是不该来的!”
“你遇袭被刺,旁人说的无事,我怎能相信?”庆玉情真意切,“不亲眼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终究寝食难安!”
稍稍坐定,公主的仪态,上位者的威严就显现出来了:“杨烈!你是怎么保护你家公子的?”
杨烈自旁边走过来,跪在晋阳公主夫妇二人的面前,抱拳道:“禀公主,让公子置身险境是属下的失职,属下愿领任何责罚。”
杨烈坦坦荡荡的这么一说,晋阳公主反而没了主意,一只玉手捏住小方几的边缘,急急慌慌的说道:
“我罚你有什么用,如果公子受伤了,你能替他痛吗?”
蔡希惩微笑着拍了拍晋阳公主的手背,低声安抚着: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并没有脱离掌控,你别着急上火,小心动了胎气!”
香玉立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仿佛在寒冬腊月被人当头交了一盆凉水,然后拉在火堆旁炙烤,先是头脑冰凉,慢慢的身体和四肢都冰凉无力,冰冷僵硬的身躯再被人强行火烤。一冷一热,一冰一火,身体麻木了,手脚不能动了,头脑却异常清晰。香兰受没受伤尚且不论,院子被层层把守,说是保护,实则是看押,现在看来必定是蔡希惩一早就已发现香兰向外传递信息,所以将计就计,来了个请君入瓮。一滴冷汗划过香玉的额角眉梢,她不禁抬起手用袖尾悄悄拭去。
“现在是谁贴身伺候驸马?”
香玉连忙上前,屈膝行礼:
“回公主,是奴婢香玉。”
香玉不卑不亢,静静的站着,任由晋阳公主绕着她,打量了一圈,盯着她额头至眼角那一块细长的暗红色的胎记,问道:
“你脸上的是胎记?”
“回公主,是胎记。”
“多大了?哪里人?”
“奴婢十九岁了,从小就在掖庭宫中长大,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人氏。”
“你刚刚说你叫香玉,你可知道,玉,是我的名字?”晋阳公主悠悠的继续问道。
香玉心下一惊,连忙跪拜伏地:
“奴婢冒犯,请公主赐新名!”
“这个玉字,你是不能叫了,我就赐你一个名字吧。”晋阳公主轻轻抚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我今天的穿的衣服是绿色的,不如,你就叫青青,如何?”
“青青谢公主赐名!”香玉,哦不,现在应该叫青青了,对着晋阳公主再次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