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为子,殿下理应顺应母令!”
“万民君为首,为臣,殿下应当听从皇命!”
“不就死了区区一个侍女吗?”
“如此全无礼数,乱己心智,任性做事,哪有皇子之威仪?”
赵倾看向他,却没搭话,只是走到二姐跟前,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蹦出来乱拽文的,是干什么呢?什么路子?”
二姐只是看了女帝一眼,便介绍起来:
“李朗李少卿,负责外宫部分侍卫和女帝出行车驾等事务。”
赵倾听后点了点头,冲他微微一笑:
“哦,李少卿。”
“李少卿知道什么叫脑瓜儿嘣吗?”
殿内众人无言,只有赵倾笑着来到女帝跟前。
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果盘,便向着李朗走去。
路上路过众人,将盘中水果纷纷分给众人。
直到了李朗跟前,木盘内早已空空如也。
抬手掂了掂,实木的木盘很有分量。
“麻烦李少卿,闭上眼睛。”
李朗不解,抬头看了女帝一眼。
见女帝还是之前的模样,却也有些心虚,只能稍稍闭眼,眯起一条缝来观察。
赵倾毫不含糊,高举木盘,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的就抽了过去。
李朗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虽然没流血,但神智瞬间全无。
他疼的躺在地上打滚,有些女臣见状想要指责,却正巧门口的禁卫听到动静拔刀冲了进来。
她们又见女帝招招手退下了禁卫,却也明白了女帝态度,纷纷退到一边不敢讲话。
李朗是吃不下这个哑巴亏的,连滚带爬爬到女帝跟前,连连磕头:
“陛下,臣乃朝廷命官,皇子殿下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臣,您可得给臣做主啊。”
他打心里还在想着女帝给赵倾找少师的话,头磕也就更重了:
“皇子太过淘气顽皮,请陛下降罪处罚。”
赵倾一直在听着,他知道女帝现在正是用得到他的时候,因此他啥都不怕。
但女帝的脸还是变了色,语气也变得十分严厉:
“倾儿!”
“今日的胡闹还没够吗?”
“这是朕的御书房!你可知罪吗?”
赵倾丢掉木盘,上前去又踹了李朗两脚,看的众人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
赵倾则哈哈一笑,摇头道:
“儿臣无罪啊。”
“儿臣不过是,打了...区区一少卿...而已。”
他这话瞬间给殿内众臣子提了个醒。
当即就有一个不认识的女臣,相比之下,年龄极大,拄着拐杖,抬脚就站在了队伍外:
“陛下,臣认为皇子殿下说的对。”
“李少卿方才自己也说了,不过是死了区区一侍女。”
“臣认为皇室为天,皇家亦是神授。于殿下眼中,却也仅仅是区区一少卿而已。”
“陛下与殿下令其活,便是皇恩,若是令其死,则是天命。”
赵倾听的一乐,摊摊手,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朗:
“你如何说我,我都自觉无妨。”
“可你侮辱幼白,我便让你下去陪葬。”
李朗眼中已经尽是惊恐,他抬头求助女帝,却不曾想女帝眼中没有半丝怜悯。
她一改态度,开口问道:
“方才朕听你说倾儿全无礼数?”
“朕也说了,倾儿并未有少师,是朕看着长大。”
“说他不懂礼数,是在暗指朕教子无方吗?”
没等李朗解释了,当即又几位女臣站了出来:
“陛下,李朗身为男身,生而则卑微。是陛下惜才,给了机会。”
“却不曾想此人非但不知感恩,又如此口出大不敬之言,望陛下恩准赐死!”
女帝听后看了看众人,问道:
“尔等皆是如此想的吗?”
众臣纷纷下跪:
“请陛下恩准,将李朗赐死。”
赵倾是第一次和众臣子打交道,却没想到大家如此认真。
他也不过是对李朗说说狠话而言,眼下却成了李朗必死之局。
赵倾刚要讲话,女帝便摆手阻止了他,当即招来禁卫,下了命令:
“李朗辱朕,赐杖死。”
“今日议事毕,朕也乏了。”
“倾儿留下,去寝宫候朕。”
看着众人散去,赵倾一下子就懵了。
之前替他说话的那个老女臣却没走,见殿内人走了个干净,她便走上前道:
“殿下,臣听闻殿下奋发图强,写了本兵法,可有空向臣赐教一二?”
赵倾看了看此女一眼,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讲,便点了头,跟她走出殿外,找了无人处。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说话?”赵倾直接问道。
“臣叫赵芫华,陛下圣恩,赐臣一家为赵姓。”
“臣便是前任皇城司司长,监察百官,掌管皇城密报。”
“如今虽因年迈辞去了职务,但陛下称离不开臣,也会时常邀臣入殿议事。”
赵倾听后点头示好,却也问出心中疑问:
“今日陛下在御书房邀群臣议事,可最后为什么什么都没提,就散了会了?”
“难不成是专门为了议我的来讨说法这事?召诸臣是怕我打她?”
赵芫华听的直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殿下您猜对了一半,御书房里看起来是什么事都没议。”
“但陛下却做了她所有想做的事,臣眼拙,却也能看出有四件。”
赵倾更懵了,挠头问道:
“还请前辈明示。”
赵芫华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
“这其一,便是让李朗挑起殿下心事,又杀之。”
“是为殿下泄愤,也表明陛下对侍女幼白之死,十分看重,更是拉下身子在向殿下示好。”
“其二,便是除了李朗。”
“李朗身为少卿,在女帝迁都时自作主张换了青壮马夫,这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他四处宣称是为了陛下安危,如此一来,要禁军情何以堪?”
“禁军一向是只听陛下一人之令,或者说,他李朗是否有僭越之心?”
赵倾听后连忙点了点头:
“若是这般口子打开,以后便是更多人以为了母皇安危为由,私自更改她身边的人和事。”
“所以母皇若是不管不问,就算作默认,因此她必须要处理。”
赵芫华满意的笑了笑:
“殿下是有大智慧的。”
“这其三呢,便是女帝想让诸位臣子知道,什么才是君君臣臣。皇室成员,不可撼动。”
“其四便是殿下所行沂州之事,陛下必须为殿下立威,让皇子的身份变得更加厚重。”
“如此,虽殿下是为男儿之身,沂州大小官员也会对殿下更加敬畏。”
“臣不才,只是猜出陛下心中所想,帮着陛下推了一把罢了。”
赵倾恍然大悟:“哦!这我知道,这是双簧!唱黑白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