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的废墟中,各个部门的官兵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努力寻找着赵倾的下落。
直到有一个官兵,高喊了一声:
“找到了!”
王婧连忙吞了口唾沫,带着众人上前一瞧。
官兵从废墟中抬出一块人形焦炭,摆在了众人面前,王婧瞬间心就死了。
“这······这······?”
“谁...谁上去看看,人还活着吗?”
她是有点被吓破了胆子,其中一个官员上前提醒道:
“大人,都成焦炭了,还能活吗?”
王婧不信邪,咬着牙上前,用手戳了两下。
那颗心脏先是咯噔一下,但瞬间又变得欣喜,指着侍卫就骂了一句:
“你眼瞎了?”
“你好好看看,这东西是人还是木头!?”
那官兵吃瘪,连忙回到废墟,继续翻找。
此刻,苏叶带着同样满身是土灰的侍卫们,从内院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侍卫站在两边,组成人墙,由苏叶带人开道,所有的侍卫都将长刀出鞘,脸上写满了杀意。
虎杖背着一个昏迷不醒,浑身黢黑的皇子,被护送在其中,一行人就这么向着行宫外走去。
王婧看见以后,急忙小跑着追上,拉住了苏叶,就紧张问道:
“那是...那是殿下吗?”
“殿下他?”
苏叶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被熏晕过去了,但没什么大碍。”
“现在,我们认为行宫不再安全,要把殿下转移出去。”
“王大人,可能需要您在沂州府衙清理出一间上房,我们会让殿下先住在那里。”
王婧听后赶忙点头:
“我来安排,我这就安排!”
“苏大人,冒昧的问一下。”
“殿下身边,可有护卫或侍女被烧死烧伤吗?”
苏叶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
“现在还不知道,王大人,不要耽误了!”
走出行宫,外面的百姓看到赵倾如此惨样,那眼中已经多出了怒火。
不少人指着沂州官员的脑袋就开骂了:
“狗贪官们!连皇子都敢害!”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
苏叶皱了皱眉,只能努力的挤开人群,尽可能的解释,一直到赵倾被送上马车。
马车前行在沂州城大道。
汐蓓紧张的拧干毛巾,给赵倾清理身子,但被赵倾伸手拦下。
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跟在马车后面的居民,冲着汐蓓咧嘴一笑:
“怎么样?”
“我刚才装的像不?”
汐蓓失笑点了点头:
“殿下装的可像了,连那些官员都当真了。”
“只是为什么王大人,她要问您身边有没有人被烧死?”
“对于她们来说,我们下人真的重要吗?”
看着汐蓓越发活泼,赵倾也多了很多的耐心。
伸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后,就解释道:
“若是这场烧死了皇子,那女帝不会饶了她们。”
“可要是皇子活着,却死了身边的下人,那便是皇子饶不了她们。”
汐蓓听后赶忙点了点头,但看那疑惑的小眼神,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赵倾心里计算着时间,又赶忙叮嘱道:
“我觉得我还得昏迷一些时间,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几天。”
“所以这几天里,不见任何人。”
汐蓓赶忙点头记下: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帮殿下挡住所有访客!”
一直到中午,王婧和众官员还站在府衙的大院里。
内院有苏叶守着,她们进不去,但赵倾仍旧昏迷,她们也不敢离开。
但随着时间的发酵,沂州百姓已经变得怒不可言,但仍旧还有一口气在那绷着。
尤其是城外的百姓,王婧为了避免事态升级,一整天都没有开城门。
而此刻的赵倾却坐在房间里,吃着来自21世纪的自热火锅。
汐蓓看的好奇,连连挠头问道:
“这没有火,为何能把水烧开?”
尽管赵倾解释了原理,但汐蓓还是不懂,只能笑嘻嘻的回道:
“殿下真聪明!”
“奴婢单是听听,就已经头大了,殿下竟然能给做出来。”
赵倾咧嘴笑了笑,汐蓓在他身边越来越久,却也有些幼白的那种个性了。
他便又拿了双筷子,和汐蓓分着吃。
“殿下,她们都等在外面,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们呢?”
“等到开仓放粮那天。”赵倾抿嘴一笑:
“她们放不出粮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我啊,最爱看热闹,而且不嫌事大。”
汐蓓点了点头,却又讲出心中的疑问:
“殿下留给她们的是假粮。”
“可如果发粮那天,她们拿出自己的粮充当殿下的粮,那是不是这个计划就没那么好用了?”
赵倾摇了摇头,因为这正是他计划最高明的地方:
“如果她们拿不出粮来,那在百姓眼里,就是她们贪污了这批粮。”
“到时候我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就能把她们家底给搜刮出来。”
“可如果她们她们害怕事件升级,拿出了自己的粮赈灾。”
“那就相当于是在我面前证实了,我带来的这批粮食是真的。”
“那她们就得乖乖听话,拿出那百万精粮出来,补上假粮的空缺。”
汐蓓终于听懂了,她跟着笑了笑,发出了赞赏:
“殿下出了事昏迷不醒。”
“殿下带来的粮食也不见了。”
“她们就是躲得过民心,也躲不过朝廷。”
“唯一能解的,只有殿下站出来,亲自解决一切。”
“聪明了哈!”赵倾敲了敲汐蓓的脑小脑袋。
看着窗外不停的雪,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喃喃道:
“我当下的目的并不是除掉这些人。”
“除掉她们很简单,但真动了她们,沂州就乱了。”
“这个冬天的百姓已经很难熬了,不能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所以接下来啊,就该看沂州百姓的了。”
沂州府解蠡府。
中午来又下的大雪,盖住了早上院内救火家丁们踩下的脚印。
解蠡的一双儿女,儿子十四岁,女儿十三岁,在那里因为侍女堆的一个雪人,大吵了起来。
女儿叫解春晓,站在高高的石桌上指着儿子解安卿的鼻子就大骂道:
“你不许抢我的雪人!”
“我解春晓才是解府将来的合法继承人!”
“你就是一个男的,地位比侍女高不了多少!”
“我不允许你在我的府里,堆雪人!”
解安卿咬了咬牙,想要争论一些什么,但男身的地位终究太低,只能握紧拳头,瞪着眼睛泪水打转。
解春晓看的很是满意,继续骂道:
“以后,见了我要请安!”
“若是引得我不开心了,我便把你赶出解府。”
帮两个孩子堆雪人的侍女见状,连忙跪地求饶:
“小姐不要生气了,奴婢不怕冷,奴婢可以再多堆几个。”
但解春晓对于侍女的好心,并未买单:
“你起来!”
“不许你给他堆!”
“我只许他站在一旁看着!”
解蠡看了有一会儿,终于皱眉走上前去。
他倒是没含糊,上来就给解春晓来了一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转而开始了爱的教育:
“我说了多少次了?”
“纵是天底下皆是男尊女卑。”
“但在我解家,男女平等!”
“伏羲神帝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改变世人观念。”
“他们认为,人生来相同,不管是身居高位者,还是掏粪工,只不过是发展的领域不同而已。”
“世界上不能少了权贵,更不能少了掏粪工人。”
说着,他又带着怒气看向解春晓:
“神帝说,权力不是用来吸血的工具,而是服务大众的平台。”
“我解蠡半生都在追寻神帝,学习神帝。而你,却对自己哥哥说出这般话出来?”
“且不说他是你哥哥,他便不是你哥哥,你的这番话也该打!”
“未来解府由谁继承,我不看你们是男是女,是看你们的秉性!”
“春晓,今晚上不许你吃饭,我要你好好思考为父说的这番话。”
之后,远处跑来了一个家丁,看脸色很是着急。
但解蠡并没有放弃教育,而是摆摆手让家丁先候在了一边,转身又摸起了儿子的头:
“解安卿,你是我解蠡的儿子。”
“你应该去花些时间思考,你未来要做什么样子的人,要去做什么样的事!”
“不要因为生为男身而自卑,我解蠡一样是男的,一样可以带兵打仗,一样可以创立家业!”
“你已经十四岁了,再有两年就该有自己的家了。”
“但我不想你和其他男生一样,生下来学习的技能全是取悦女生的技能!”
“等到了十六岁,和寻常人家的男生一样成家生子,然后就那么过一辈子!”
“皇子殿下不过十六岁,我当年打的第一场仗也不过十六岁。”
“你若想成为真正想成为的人,就该抛弃所有对自己不利的思想,放手去做!”
“你已经生的很幸福了,至少是生在我解蠡府中。”
“我希望你能把皇子当作榜样,因为你抗争的不过是世俗而已。”
“而影响皇子殿下的远不止世俗,压着他的还有皇权!可他一直没有低头!”
“你今晚上同样不要吃晚饭了,明天一早,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想活成哪种人!”
解安卿一直在低头痛哭,倒是解春晓一直高傲的昂着头。
解蠡不知道是他说中了自己孩子内心,还是他们太过软弱。
将两个孩子斥退,他这才看向旁边的家丁。
家丁咽了口口水,便向解蠡点了点头:
“大人,长舌妇和长舌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解蠡听后点了点头:
“好!”
“让全沂州城的百姓知道,皇子赵倾,带来的是百万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