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不多时,来自各个乡镇的武童们如潮水般涌入校场。那场面,恰似“贫文富武”的真实写照,诸多富家子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从画中走出的贵公子。他们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鞍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芒,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气派。这些少年心中都怀揣着一个宏伟的梦想,盼望着能在这次考试中崭露头角,进而前往东京,谋取那令人垂涎的功名。一时间,校场内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得如同沸腾的开水,那繁华富丽的景象,仿佛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又过了一会儿,县主李春在一群人役的簇拥下,迈着方步,威风凛凛地走进了校场。他下了马,昂首挺胸地径直走向演武厅,在正中央的位置稳稳坐下。左右的人见状,赶忙恭恭敬敬地送上茶来。李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赴考的人密密麻麻,热闹非凡,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今日若能挑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好苗子,日后他们在京城中了功名,我这脸上可就有光,说不定还能跟着沾沾光呢。”
不一会儿,该房的书吏双手捧着册籍,小跑着送到了县主面前。李春接过册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个一个地点名。被点到的武童们纷纷走上前来,挨次进行比箭,然后再展示弓马技艺。此时,演武厅前,只听得“嗤嗤”的箭声,如同一首激昂的乐章,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茶篷里,周侗和岳飞正安静地坐着。周侗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那些武童们的箭声。听着听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岳飞见了,心中满是好奇,赶忙问道:“爹,您为啥笑得这么开心啊?”周侗笑着,轻轻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说:“我儿,你仔细听听。那些比箭的,只听见弓声箭响,却听不见鼓声,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嘛。这就好比有的人空有架势,却没有真本事。”
那李县主看了好几轮射箭,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中意的没几个。眼看着点到麒麟村了,他扯着嗓子,提高音量大喊:“岳飞!”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他又扯着嗓子喊:“汤怀!”汤怀赶忙应声道:“有!”接着又叫张显、王贵,这俩也扯着嗓子大声答应了。三个人一齐走上前来,那步伐中带着几分自信与期待。
这时候,众员外都在篷子下面,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紧紧盯着场上,心里都盼着自己儿子能被选上,好去京城参加考试,从此光宗耀祖。县主看了看这三个武童,觉得他们跟别人不太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质。行完礼后,县主问道:“还有一名岳飞,为啥没来?”汤怀赶忙禀道:“他在后边,一会儿就来。他估计是路上耽搁了,老爷您别着急。”县主说:“那先考你们弓箭吧。”汤怀又禀道:“求老爷吩咐把箭垛摆远些。我们兄弟几个想挑战一下自己,看看能射多远。”县主说:“已经十步了,还远啥?这距离可不短了。”汤怀说:“还得再远些。我们平时练习的时候,射得比这远多了。”县主没办法,只好吩咐:“摆八十步上。”手下人应了一声,赶忙去摆箭垛。
张显又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禀道:“求老爷还得再远些。我们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县主又下令:“摆整一百步。”王贵也跟着扯着嗓子喊:“求大人再远些。我们不怕挑战,就想多练练手。”县主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摆百二十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多大的本事。”手下人答应一声,下去摆好箭垛。
汤怀站在第一个位置,眼神坚定而自信,张显第二个,精神抖擞,王贵第三个,跃跃欲试。只见他们三人开弓发箭,那手法娴熟而精准,仿佛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每一箭射出,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周围看的人齐声叫好,那叫好声如同一波波海浪,此起彼伏。连那县主都看得呆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箭垛,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这是为啥呢?原来他们三个人射的箭跟前面那些人完全相反,箭箭都稳稳地射在箭垛上,没有一发是虚的。只听见擂鼓声咚咚作响,却听不见弓箭的声音,等他们射完了,鼓声才停下来。那鼓声仿佛在为他们的精彩表现喝彩。
三人一起走上演武厅来,步伐轻盈而自信。县主高兴得不得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便问:“你们三个这弓箭,是谁教的啊?”王贵抢着说:“是先生。”县主又问:“先生是谁啊?”王贵挠了挠头,又说:“是师父。”县主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武艺倒是挺高,可肚子里没啥墨水啊。说话都这么直白。到底是哪个师父?姓啥叫啥?”汤怀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禀道:“家师是关西人,姓周名侗。他老人家武艺高强,教了我们很多本事。”县主说:“原来令业师就是周老先生啊,他是本县的好友,好久没见了,如今他在哪儿呢?”汤怀说:“现在下边茶篷内。他老人家在那儿休息呢。”县主听了,马上差人同着三人去请周侗相见,一面又委派衙官看其他人比箭。
没一会儿,周侗带着岳飞来到了演武厅。李春赶忙走下台阶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见了礼,分宾主坐下。县主说:“大哥既然在本县设馆教学,也不来看看我,这是为啥呀?咱们可是好久没好好聚聚了。”周侗说:“不是为兄的不想来看你。那麒麟村的居民最爱打官司告状,要是为兄的到你那儿走动多了,就有来求你说情办事的人。你要听了情分,就坏了国法;不听,又伤了和气,所以还是不来为妙。我也是为了咱们都好,不想给你添麻烦。”李春说:“大哥真是考虑周全,多谢了。还是大哥想得长远。”周侗又问:“咱们分别这么久了,不知你生下几个儿子了?家里肯定热热闹闹的吧。”县主说:“先室已经去世了,就留下一个小女儿,十五岁了。这孩子乖巧懂事,就是有时候太调皮。”周侗说:“既然没有儿子,是该再娶一个了。这样家里也能热闹些。”县主说:“小弟我身体有些毛病,时不时就会犯,所以不敢再娶。怕耽误了人家,也怕自己身体吃不消。不知道大哥的嫂嫂好吗?”周侗说:“也去世好多年了。这些年一个人,也习惯了。”李春又问:“大哥有儿子吗?”周侗把手一招,叫道:“我儿,过来见见叔父。”岳飞应声上前,向着县主行礼,那动作恭恭敬敬,一板一眼。李春看了,笑着说:“大哥又来拿我寻开心了。这么一个好儿子,是大哥啥时候生的啊?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周侗说:“不瞒老弟说,令爱是亲生的,这孩子是我收的义子,名叫岳飞。他聪明伶俐,又肯吃苦,我想让他也来试试这武考。请贤弟看看他的弓箭怎么样?”李春说:“令徒都这么厉害,令郎肯定也差不了,还用看吗?大哥教出来的孩子,肯定错不了。”周侗说:“贤弟,这可是为国家选拔人才,得公正点。而且也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哪能这么草率呢?咱们得按规矩来。”
李春说:“既然这样,叫手下人把箭垛拿上来些。”岳飞说:“还得再下些。我想挑战一下更远的距离。”县主说:“那就下些。”手下人答应了。岳飞又说:“还得再下些。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射多远。”李春向周侗问道:“令郎能射多少步数啊?”周侗说:“小儿年纪虽然小,可弓开得硬,恐怕得射到二百四十步。他平时练习的时候,就很有冲劲,想突破自己。”李春嘴里称赞着,心里却不太相信,便吩咐:“把箭垛摆到二百四十步!”手下人应了一声,赶忙去摆箭垛。此时,演武厅前的气氛更加紧张了,众人都期待着岳飞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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