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岳飞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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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诗写道:

花烛还乡得意时,忽惊宵小弄潢池。

螳螂枉奋当车力,空结冤仇总是痴。

话说李知县对岳飞说道:“老夫自从老伴去世后,一直未再娶妻,小女儿也没人照顾。你母亲正好可以和她作伴。我就不留你多聊了,你赶紧回去跟你母亲说清楚,明天可是黄道吉日,老夫会亲自送小女儿过门成亲,然后你们就一同归宗。”岳飞赶忙禀道:“岳父大人,您有所不知,小婿家境贫寒,什么都还没准备呢。这迎亲的各种礼节,时间这么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啊。还望大人稍微缓一缓,等小婿从京城回来,再来迎亲也不迟。”李县主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么个理儿。你这一去,离得远了,我又年老没儿子,等你迁走之后,再办喜事,又得折腾一番。不如趁这次归宗的机会,顺势把婚事办了,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你就别再多说了,赶紧回去。我也好和小女儿收拾收拾,明天准时把她送过去。”

岳飞见岳父主意已定,只好告辞离开县衙,上马返回麒麟村。正好赶上几位员外都在堂前讨论搬家的事儿,见岳飞回来,便问:“你已经向你岳父辞行了吗?”岳飞回答:“岳父听说我要归宗,他说家母没人侍奉,明天就要亲自送小姐过来成亲。这事儿该怎么办呢?”众员外一听,纷纷说道:“这可是大好事啊!”岳飞又说道:“老叔伯们都知道,小侄家里穷,这么急急忙忙的,根本办不了这些事儿啊。”王员外笑着说:“贤侄别担心。我们这边什么都是现成的。就说你那边,要是房屋狭窄,我这儿空房子多得是。况且就隔了一堵墙,连夜让人打通,只要请你母亲过来挑两间,收拾一下做新房就行了。”岳飞连声道谢,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母亲,岳安人自然是满心欢喜,这就不用说了。

这边王家庄上热热闹闹地准备起了筵席,到处张灯结彩,还把傧相和乐人都召集了过来,就等着明天的吉期。到了第二天,李县主提前让随从和家人们抬着箱笼、物件,以及各种粗细嫁妆,送到王家庄的大厅上,在两边整整齐齐地排列好。随后,两乘大轿缓缓而来,李县主亲自送亲到了。众员外接进中堂,相互见礼之后,一众乐人立刻奏响欢快的乐曲。两个喜娘搀扶着小姐走出轿子,和岳飞一起参拜天地,完成花烛之礼,然后进入洞房。之后,两人又出来拜谢岳父,和各位员外也都见过礼,这才请李县主入席吃饭。李县主喝了三杯酒,便起身说道:“小婿和小女年纪都小,往后全靠各位员外多多关照了。因为县里还有事儿,我就不能亲自送贤婿回乡了,就此告辞。”众员外再三挽留,李县主还是执意要走,大家只好把他送出大门,李县主便回县去了,暂且不提。

众人回到中堂,欢呼畅饮,一直喝到尽兴才罢休。第二天,岳飞要去岳父家谢亲,就和兄弟们一起进县城去告辞。见到岳父后,大家都行过礼,兄弟们也上前拜见。李爷吩咐摆席款待,众人喝了三杯酒,便起身告辞。李县主说道:“贤婿和各位贤契一同前往东京,老夫在这里,就盼着你们的好消息了!”众人谢过之后,便拜别回来。各家开始忙着准备车马,收拾行装。过了三朝,大家齐聚在王家庄上,五姓的男女加起来共有一百多口人,装满细软的车子就有一百多辆,还有骡马和挑夫,热热闹闹地离开了麒麟村,朝着汤阴县出发。

走了没两天,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叫野猫村,这里到处都是荒郊野外,看不到一户人家。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岳飞对兄弟们说:“咱们光顾着赶路,结果错过了可以投宿的地方。往前三四十里才有旅店,可咱们这些车子又重,怎么赶得上呢?你们看这一路过去,都是荒郊旷野,还有阴森的树林,这可怎么安顿啊?汤兄弟,你和张兄弟先到前面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村落人家,先找个能歇脚的地方。”汤怀和张显两人答应一声,扬鞭催马,“豁喇喇”地飞奔而去。这边岳飞在前,王贵、牛皋在后,保护着家眷和车辆,缓缓前行。

没过多久,汤怀和张显两人骑马跑了回来,大声喊道:“大哥,我们一直跑到十里之外,都没看到村落人家。就往这边西边去三四里的地方,山脚下有一座土地庙。虽说庙比较冷清,不过殿上和两廊倒还足够咱们歇息。只是庙宇坍塌得厉害,也没有庙主,连做晚饭的地方都没有。”王贵赶忙说:“没事儿!咱们带了粮米和锅铲,只要去捡些乱柴,凑合着烧点饭吃,过了今晚再说。”牛皋也在一旁接口道:“没错没错!赶紧的,我肚子都饿扁了。”岳飞于是吩咐一众车辆马匹跟着汤怀引路,朝着土山脚下走去。

到了庙门口,大家一起把车辆推进庙里,安置在两廊下。各位夫人、李小姐还有丫鬟们都在殿上休息。殿后边还有三四间屋子,里面停放着几口旧棺材,窗户和门槛都烂得不成样子,屋顶的瓦片也没了。旁边原本有一间厨房,只是灶上的锅都没了,墙角还堆着些乱草。当下,牛皋和王贵拿着带来的家伙,四处找了些水,让庄丁们生火做饭。眼看天已经黑透了,员外们和少爷们各自吃了些酒饭,只有牛皋一个人拿着大碗,不停地喝酒。岳飞见状说道:“别喝了。古人说得好,‘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里是荒僻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等咱们到了汤阴,随你喝个痛快。”牛皋嘟囔着说:“大哥就是胆子太小了!行吧,听你的,不喝了。”说完便喊着要饭,一连吃了二三十碗才停下。众人吃完饭,把东西都收拾好。员外们就在殿上左边将就着休息,庄丁们则守着车辆马匹在两廊下安歇。

岳飞对汤怀和张显说:“二位贤弟,今晚可不能就这么睡了,把衣服整理好,去殿后的破屋里看守着。要是后面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两人赶忙应道:“是!”岳飞又对王贵说:“三兄弟,你看左边墙壁都坏了,你要留心看守,要是左边出了事,可就是你的责任!”王贵答道:“知道了!”岳飞接着喊:“牛皋兄弟呢?”牛皋应道:“在这儿呢!大哥有啥吩咐?”岳飞说道:“右边的墙也快倒了,你守着右边!”牛皋满不在乎地说:“大哥你辛苦一天了,快去睡吧,别大惊小怪的,有啥可怕的?要是出了事,都算在我牛皋头上。”岳飞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不懂,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和你能有多少行李?可各位员外们有这么多财物行装,要是稍有疏忽,被人偷了抢了,那不得被人笑话啊?所以才麻烦各位弟兄在四周守好,我守着大门,就算来了千军万马,也不用怕。但愿平安无事,明天咱们早点出发,找个旅店住下,一路顺顺利利地到相州城,那多好啊。”牛皋无奈地说:“好吧!大哥既然这么说,右边就交给我了。”心里却暗自琢磨:“现在太平盛世,哪来的强盗?况且有我们这帮兄弟在,怕什么呢?大哥就是爱唠叨,胆子还这么小。”他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乌骓马拴在廊柱上,把双锏挂在鞍鞒上,歪着身子靠在栏杆上打起盹来,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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