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神鸟助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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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倏忽之间,七月十五这个带着特殊意味的日子悄然而至。金营之中,一片肃穆又略带神秘的氛围。金兀术早早便传下令去,那命令如带着凛冽之气的风,迅速在营中传开。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在营地中央精心搭起一座芦篷。那芦篷由粗壮的芦苇搭建而成,顶部覆盖着厚实的苇席,仿佛一座小小的堡垒。随后,他们又忙碌地宰杀了数不清的猪羊鱼鸭。猪的嚎叫、羊的咩咩声、鱼的挣扎以及鸭子的嘎嘎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营地往日的宁静。这些牲畜被宰杀后,整齐地摆放在芦篷前,朝着北方,那是金人祖先所在的方向,一场庄重的祭祀即将拉开帷幕。

祭礼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件祭品都像是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静静地等待着祖先的“检阅”。众王爷也早已齐聚在此,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静静地等候着仪式的开始。

只见金兀术骑着那匹威风凛凛的火龙驹,缓缓而来。火龙驹浑身如燃烧的火焰般通红,四蹄踏地,仿佛能踏碎一切阻碍。它昂首挺胸,鬃毛随风飘动,宛如一条红色的丝带在空中飞舞。金兀术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

他身后跟着一位王子,那王子身着大红回龙夹纱战袍,战袍上的回龙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腰间系着一条金较带,那金较带上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左边挂着一张精致的弓,弓身由上等的木材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右边插着几支锋利的箭,箭羽整齐而洁白。腰间还挂着一口腰刀,刀鞘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刀刃闪烁着寒光。他骑着一匹红缓马,红缓马的步伐轻盈而稳健,如同在云端漫步。他头戴束发紫金冠,两根雉鸡尾在脑后左右分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崔孝也跟在队伍后面,他身形瘦弱,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机警。他一路打听,得知这位王子正是康王。康王正骑着马缓缓前行,突然,坐下之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个踉跄,前蹄失足。康王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从马上跌落。他急忙一把勒紧缰绳,那缰绳在他手中紧紧绷直,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那马趁势立了起来,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金兀术回头看到这一幕,乐得合不拢嘴,扯着嗓子用东北话喊道:“哎妈呀,王儿这马上的本事,还挺不赖呢!就跟那草原上的雄鹰似的,厉害哟!”可他没想到,殿下这一颠簸,飞鱼袋里的那张雕弓“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声音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清晰。

崔孝见状,赶忙走上前一步,他脚步匆匆,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他弯腰拎起弓,双手恭敬地递给康王,说道:“殿下,收好了,可别摔坏了。”金兀术听到崔孝那带着中原口音的话,好奇地问道:“你小子是哪来的?听你这口音,不像是咱这儿的人呐。”

崔孝连忙在马前跪下,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回道:“小臣崔孝,本是中原人氏,在狼主这儿给马瞧病,到现在都十九年啦。这些年来,小臣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金兀术一听,眼睛一亮,乐呵道:“哟呵,看你这个老家伙还挺忠厚,那就让你跟着伺候殿下。等俺把宋朝那天下拿下来,封你个大大滴官儿,让你也风光风光!”崔孝赶忙谢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多谢狼主赏识,小臣定当竭尽全力,伺候好殿下。”随后跟着康王来到营前,两人下马走进营帐,见到了王伯、王叔。

金兀术朝着北方遥祭祖先,他神情庄重,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叩拜完毕,一众人便回到营中,席地而坐,摆上酒筵开始吃喝。酒筵上的美食琳琅满目,有香气扑鼻的烤全羊,那羊肉外皮金黄酥脆,内部鲜嫩多汁;还有鲜美的鱼汤,汤汁乳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众王子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十分热闹。九殿下康王也坐在了下首,他身姿挺拔,却显得有些落寞。

众王子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他们交头接耳,暗自嘀咕:“咱这子侄多了去了,偏要收这小南蛮当儿子,图啥呀?他一个中原人,能懂咱们金人的规矩吗?”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和嫉妒。

他们哪知道,这九殿下坐在下边,不知不觉就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心里暗想:“这些外国蛮人,都还知道祭祀祖先。可我这大宋二帝却被掳走,宗庙毁坏,皇天不保佑啊,这能不让人伤心吗?想我堂堂大宋,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何时才能重振国威啊?”他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金兀术正喝得高兴,他端着酒杯,脸上泛着红光,突然看到康王含着泪,一口酒都没喝,便问道:“王儿,你咋不喝呢?这酒可是好酒,不喝可就浪费啦。”崔孝一听,赶紧跪下奏道:“殿下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儿心里疼,身上也不得劲儿,酒喝不下去。还请狼主见谅。”金兀术大手一挥,说道:“既这样,你扶殿下到后营歇着去吧。让他好好养养身子,别累坏了。”崔孝领命,扶着康王回到了本帐。

康王一进帐中,就忍不住悲哭起来。他的哭声在帐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崔孝赶忙走进后边帐房,他对着外面的小番们大声吩咐:“殿下身子不舒服,你们别进来,都在外面伺候着。要是谁敢擅自进来,可别怪我不客气!”小番们应了一声,心里还乐开了花,正好可以去外面好好玩一玩。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帐外。

崔孝来到里边,轻声说道:“殿下,二帝有旨,快些跪接。”康王一听,连忙跪下,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崔孝从夹衣内拆出二帝血诏,那血诏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却依然透露出一种威严和悲壮。他恭敬地奉上,说道:“殿下,这是二帝的亲笔血诏,您一定要好好看看。”康王接在手中,仔细一看,悲痛之情更甚。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

忽然,有小番来报:“狼主来了。”康王慌忙将血诏藏在贴身之处,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他强装镇定,出营迎接。金兀术进帐坐下,他那粗犷的声音在帐中响起:“王儿,好点了没?可别让俺担心呐。”康王忙谢道:“父王,臣儿稍微好点了,多谢父王挂念。让父王操心了,臣儿实在过意不去。”

正说着,只见半空中飞来一只大鸟,那鸟大得跟母鸡似的,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耀眼夺目。它的翅膀展开,如同一片绚丽的云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它落在对面帐篷顶上,朝着营中扯着嗓子叫道:“赵构!赵构!此时不走,还等什么时候?”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召唤。

崔孝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十分吃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金兀术皱着眉头问道:“这鸟叫唤啥呢?俺咋从没听过这么怪的鸟音,倒像你们南朝人说话似的。这鸟到底是啥玩意儿,咋这么邪乎?”康王赶忙说道:“此是怪鸟,我们中国常有,名为‘枭鸟’,见了它可不吉利。它在那儿骂父王呢,父王可别往心里去。”金兀术一听,来了兴致,问道:“它骂俺啥了?俺倒要听听,这鸟能骂出啥花样来。”康王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儿不敢说。怕父王生气。”金兀术大手一拍,说道:“这又不是你的错,说给俺听听。俺倒要看看这鸟有多大胆。”康王这才说道:“它骂父王‘骚羯狗!骚羯狗!绝了你喉,断了你首!’”

金兀术一听,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待俺射它下来!看俺不把这鸟打得稀巴烂!”康王连忙说道:“父王,赐给臣儿射吧。让臣儿也露一手,给父王争争光。”金兀术一拍大腿,说道:“行,就看王儿弓箭咋样!可别让俺失望啊。”康王起身,拈弓搭箭,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他心中暗暗祷告:“若是神鸟,引我逃命,天不绝我大宋国祚,此箭射去,箭到鸟落。愿上天保佑我大宋,让我能逃脱这金人的魔掌,重振大宋江山。”

祷告完毕,康王一箭射去。那箭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那神鸟张开口,竟把箭衔住了,然后展翅高飞。它的翅膀扇动着,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帐篷都摇晃起来。崔孝赶忙把康王的马牵过来,喊道:“殿下,快上马追去!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康王纵身跳上马,随着神鸟追去。他的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崔孝挥着鞭子,也跟在后面。他们逢营头就闯营头,逢帐房就踹帐房,一路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金兀术还坐在那儿喝酒呢,他端着酒杯,正准备喝一口,突然看到康王像疯了一样追去,心里直犯嘀咕:“这傻孩子,这枝箭能值几个钱,至于这么追吗?别摔着了自己。”他也没当回事,转身又回到大帐中,和众王子继续吃酒取乐。他一边喝酒,一边和众王子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一会儿,有个平章跑来报道:“殿下在营中发辔头,踹坏了几个帐房,连人都踹坏了。”金兀术一听,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啥大事儿?也来跟俺说!这点小事儿,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平章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只好退了出去。他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狼主今天脾气咋这么大呢?”

倒是众王子见金兀术如此疼爱康王,心里很不服气,便说道:“昌平王,踹坏了帐房人口倒没啥。可殿下年轻,不习惯骑马,万一摔下来,有个好歹,这可咋整?到时候狼主可别怪我们没提醒。”金兀术一听,笑着说道:“王兄们说得在理,俺先出去一趟。看看这傻孩子到底在干啥。”说完,便出帐房,跨上火龙驹,问小番:“你们看见殿下去哪儿了?”小番回道:“殿下出了营,一直往那边去了。”金兀术一夹马肚子,加鞭赶去。他的火龙驹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草原上飞驰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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