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城墙为一字型,又叫横城墙。城外攻城敌军难以攻进,城内守军方便监视观察城外敌军状况。
若遇危险,随时赶至城楼上抵抗敌军,与外城墙形成夹角交叉攻击点。
青砖堆砌的三丈城墙如青蛟盘踞,旗杆上殷商玄鸟旗猎猎作响。守城将士倚着箭垛,眼角余光扫过垛口,城外十里烟尘尽收眼底。
忽闻角楼铜铃骤响,数十名披甲锐士自马道疾奔而上,铁靴踏得夯土簌簌作响。
“当真是瓮城格局!”当年敌军先锋勒马怒喝,但见城墙横断关隘,任凭云梯撞得震天响,墙头滚木雷石如瀑倾泻。
更可恨那守军暗藏玄机——外城墙马面处忽现弩阵,与主城楼形成犄角之势,箭雨自斜刺里破空袭来,敌军铁盾竟被洞穿七层牛皮。
老卒拄着环首刀在雉堞后冷笑:“横城二字岂是虚名?”
话音未落,角楼箭手已侧身引弓,铁矢带着凄厉哨音直取敌将咽喉。
城墙拐角暗门訇然中开,三百虎贲如黑潮涌出,月牙戟专挑叛军阵型肋下猛刺,恰似巨蟒绞杀猎物。
这几年为了对付小纣王的军队骚扰与攻击,又在城南、城北各筑一道一定型城墙,增强抵御与攻击的机动性。
姜子牙立在城楼飞檐下,眼见得父亲姜豹一袭玄色大氅猎猎作响,手中令旗挥动间,数十员战将如臂使指。
那姜豹眉峰如刀,声若洪钟:“左翼布天罡阵,右翼设地煞局!”话音未落,李靖已抱拳应诺,只是虎口攥得令旗木柄咯咯作响,指节泛着青白。
城头朔风掠过,李靖额前碎发扫过眼角。他垂首时鹰目掠过寒芒,待抬头时却化作一池春水:“末将即刻调遣。”
话音未了,腰间玉带金扣忽地迸开,叮当坠在青砖上。
姜豹斜睨那抹金光,嘴角勾起三分讥诮,手中令旗骤然劈空:“李将军且慢!”旗角挟着罡风掠过李靖耳畔,生生削断一缕鬓发。
城下三千铁甲齐声呼喝,震得檐角铜铃乱颤。
李靖躬身去拾玉带时,后槽牙咬得铁紧,脖颈青筋如虬龙盘踞。
姜豹却已转身指点山河,玄铁护腕撞在雉堞上迸出火星,恰似他眼中灼灼精光。
远处烽燧狼烟骤起,将李靖面上转瞬即逝的阴鸷神色,尽数吞没在滚滚浓烟之中。
姜子牙看见父亲姜豹站在城楼率领将领们指挥布局。
李靖表面上对姜豹的部署连连应声,但实际上可以看得出李靖对姜豹有所不满,只是惧于姜豹的权威,不敢发作而已。
姜子牙躬身禀道,语气里带着三分谨慎:“父亲用兵如神,只是...李靖将军似有异议,虽未当面驳斥...”
话音未落,案上青铜烛台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映得姜豹半边面容忽明忽暗。
老者五指轻叩玄铁剑鞘,震得壁上悬着的《山河社稷图》簌簌作响。他捻须轻笑,眼中精光一闪:“吾儿多虑了,那李靖眉峰藏怨、唇角含锋,为父岂会不知?”说着将腰间虎符啪地按在案上,震得三足夔纹鼎中香灰飞扬。
姜子牙趋前半步,拱手再拜:“当年岐山会猎,李将军亲率玄甲破阵,助武王定鼎...”话音未竟,忽见父亲抬手止住话头,腕间九环金镯叮当相击,在静室里荡开重重回音。
姜豹对李靖尽是嫌弃,冷笑一声,说道:“李靖只懂得打打杀杀,格局有限,成不了什么大事。他一个人再通即便再能打,打得过小纣王的上万的人军队吗?”
姜豹广袖翻卷,七枚铜钱应声落在羊皮阵图上,苍老手指倏地划过铜钱,寒光过处竟在紫檀木案上刻出三寸沟壑:
“不过,李靖的一颗脑袋可以抵得上小纣五的十万大军。他们这些人,只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
姜子牙一脸疑惑,不解地反问:“他是棋子吗?李靖将军是聪明人,他不可能白白地让你摆布。”
姜豹凝视着他面前的儿子姜子牙,心里不禁感叹:这小子活了几百年居然还是那么纯真无邪,一点也不知世故人情。
然而,姜子牙天真的笑容却唤起了姜豹深埋心底的回忆。他没有告诉姜子牙,只有这一次他心动,也是因为他那张纯真不经世事磨砺的笑脸。
姜豹面上不耐之色稍霁,唇角微扬间眼角纹路舒展如春水涟漪。
他抬手轻捋长须,眸中精光隐现:“痴儿,那真正玲珑心窍之人,岂会任你拨弄?”朗笑三声,震得案头青铜灯盏嗡嗡作响,“纵览九州四海,能称得上大智若愚者不过凤毛麟角。”
他忽而敛了笑意,青玉扳指在檀木案几上叩出笃笃清响:“倒是那些个半瓶子晃荡的聪明人,自诩机敏过人,实则如盲人骑瞎马。”说着两指捏碎掌中核桃,碎屑簌簌落在龟甲卦象之上,“这般人物,才是真正误事的绊脚石。”
最后几字咬得极重,窗棂间漏进的夕照将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竟显出几分庙堂重臣的威仪。
姜子牙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与父亲的看法迥然不同。
身为巫师的父亲对人类早已失去希望。
姜子牙的心里仍然停留在刚刚下山的时候。
那时候的姜子牙单纯而快乐,头脑里只有情义二字,其他什么人情世故,他都不会,也不太懂。
姜子牙心存善良,然而延续了几百年的战火毁了一切,他没有能力救助这个世界,也不愿意面对,他只有逃避,将自己与外界隔离,等待非凡使者的出现。
姜子牙望向远方,战火即将点燃!每次都希望这是最后的战争,但总是失望,似乎战争永远都不停止,或许战争早已经成了人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争我夺,永远没有止境。
人类何时才能吸取教训?
停止战争,希望和平。
当前姬发的军队忙得不可开交,而取得暂时胜利的韩变精锐部队也没有闲着。
韩变站在高处,观察了好几天,都不见敌军任何动静,心生疑惑。他知道,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异常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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