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悄然而至,空气里却还弥漫着夏日残留的燥热,没有一丝秋意。童婳趁着闲暇,前往医院探望时宴。这段时间,时宴的身体在慢慢好转,病房里的他,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童婳走进病房,手中紧握着那块手表。看到时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走到病床前,她轻声说道:“看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说着,她把手表递到时宴面前,“这块表,并不属于我,现在物归原主。”时宴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那块手表上,思绪似乎被瞬间拉回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月底,乐器店进行大盘点,结束时已经晚上9点多。童婳看着忙碌一晚的同事们,笑着提议请大家吃宵夜。同事小徐兴奋地推荐了一家大排档,信誓旦旦说那儿的宵夜堪称一绝。
走进大排档,喧闹声、油烟味瞬间将童婳包裹。她新奇地打量着四周,桌上摆着油腻的碗筷,食客们大声谈笑,这和她平时的生活环境大相径庭,让她既觉得新奇又对周围嘈杂的环境稍感不自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
烤串端上桌,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童婳拿起一串,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舌尖触碰到调料的刹那,味蕾被点燃,同事时不时的给她投喂各种串串。
吃着吃着,景昀澈发来消息问她在哪,说要来接她。童婳没多想,发了定位过去。
30分钟后,景昀澈在路边摊找到了童婳。看到她和同事们围坐一桌,撸着串、喝着饮料,脸上洋溢着别样的轻松,他有些不可思议。同事们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景昀澈,兴奋地喊着“姐夫”。景昀澈听到这称呼,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应得那叫一个响亮。他爽快地付了账,带着童婳先行离开了。
路上,景昀澈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吃起路边摊了?”
童婳解释:“小徐说这儿味道好,我不想扫大家的兴,就跟着来了。”
景昀澈眉头微皱,劝道:“这路边摊能不吃就不吃,肉多是合成的,油也不纯正,肠胃不好吃了容易出事。而且这儿环境复杂,啥人都有。”
童婳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在理,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来吃,味道确实不错,但肯定健康更重要,下次我带他们换个放心的地方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快到江月阁。
突然,童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死死捂住腹部,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她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拼命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景昀澈正专注开车,眼角余光瞥见童婳的脸色愈发难看,忙出声询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童婳眉头紧蹙,强忍着难受,艰难开口:“快……靠边停车,我有点想吐。”
景昀澈心猛地一揪,迅速打开双闪,把车靠路边停下。童婳推开车门,踉跄着跑到一旁,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景昀澈紧跟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满脸担忧。可吐完后的童婳并未好转,只觉得腹部还是一阵阵地抽痛。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微微泛白。身体微微颤抖,连站立都有些不稳。景昀澈见状,心急如焚,一把将童婳抱进车里,飞速驶向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童婳被确诊为急性肠胃炎,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几天。景昀澈闻言,立刻马不停蹄地为她办理住院手续,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捂着肚子的童婳来到住院病房。
安顿好童婳后,护士很快就推着治疗车进来准备给童婳挂水打针。看着护士准备扎针,景昀澈满脸担忧,急忙说道:“护士,麻烦您轻一点。”
童婳见状,忍着腹部的疼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安抚他:“没事的,别担心。”护士给童婳扎针,见景昀澈一脸紧张,笑着说:“夫人,您先生对您真好。”
童婳疼得面色发白,扯出个勉强的笑没说话。景昀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眼睛还是紧盯着针,生怕童婳疼着。
待护士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景昀澈缓缓在童婳床边坐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掌心,眉头紧锁,满是心疼的说:“是我疏忽了,没有照顾好你,看你难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童婳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虚弱地开口:“这怎么能怪你呀,就是我肠胃太脆弱了,你别担心啦,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轻轻回握景昀澈的手,试图传递力量,让他别再自责。
童婳缓缓转头,打量着这间宽敞奢华的VIP病房,病房里还配备了独立的卫浴、智能设备。视线落在靠窗的柔软的沙发上,又看向一脸疲惫的景昀澈,语气轻柔:“今晚只怕要委屈你睡沙发了。”
景昀澈哪有睡沙发的打算,他径直走到床边,抬手掀开童婳另一侧的被子,动作利落地坐了上去。童婳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给景昀澈腾出位置,略带嗔怪道:“你不会要跟我挤一张床吧?这床可没多宽。”景昀澈惬意地躺下,挑眉一笑:“怕什么,我在旁边,有情况能马上照应。”
这张狭窄的病床让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他轻轻揽过童婳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怕她不小心碰到点滴管。景昀澈细细叮嘱童婳以后不能再吃路边摊了,要按时吃饭、少吃生冷食物,又讲起自己曾因饮食不规律进医院的糗事,试图让她重视肠胃健康。童婳静静听着,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打断:“昀澈,你真好。”
景昀澈笑着捏捏她的脸:“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啊?”童婳把头靠在他肩头,声音软糯:“我早就知道了,你为我做了太多事情,还有我们现在住的新家,也是你亲手设计的,你的好我一直放在心里,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把感谢说出口。”
景昀澈原本正温柔地看着她,听到这话,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偏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童婳,眼中满是好奇,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还以为藏得够深呢。”
童婳眨眨眼,往景昀澈怀里钻了钻,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俏皮:“很久——以前咯。至于什么时候,就不告诉你!”说着,还故作神秘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景昀澈佯装生气,伸手就想胳肢她:“以前你故意折磨我呢,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话落,他手掌就朝着童婳腰间伸去。可动作太急,一个没注意,碰到了童婳打吊针的管子。管子猛地一扯,刺痛袭来,童婳低呼一声。景昀澈瞬间僵住,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手忙脚乱地想去把管子理顺,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疼坏了吧?”童婳看着一脸紧张的景昀澈,轻声安慰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以前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时家想给我请个保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也不想欠时家太多。所以那几年大多时候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生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习惯啦。”她顿了顿,目光柔和,抬手轻轻拍了拍景昀澈的手,“所以真的没事,你别操心了。”
景昀澈眼中满是疼惜,声音不自觉放柔:“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什么都得自己扛,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童婳摇了摇头说:“那段独自生活的日子,我积攒了不少生活经验呢,后来工作上也派上了用场。一个人应对各种状况,现在想想,倒也没那么难,反而让我成长了不少。”景昀澈微微一怔,随后抬手,轻轻捋了捋童婳耳畔的碎发,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敬佩不疼啦,”
一瓶消炎水就输完了。景昀澈眼疾手快,迅速起身,熟练地为童婳换上新的一瓶。许是药水起了作用,童婳感觉腹部的疼痛渐渐减轻,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看着忙前忙后的景昀澈重新躺回身边,童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说道:“昀澈,谢谢你。”
景昀澈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脸上挂着温柔笑意,宠溺地说道:“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会一直好好照顾你的。”
童婳窝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糯糯的:“昀澈,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生病了,我妈妈总是给我讲故事听。”
景昀澈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个小小的王国,国王颁布了一条奇怪的法令,谁能让全国的花朵在冬天盛开,就能成为他的座上宾……”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伴随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在静谧的病房里流淌。讲着讲着,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童婳双眼紧闭,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已经安然睡去。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沉浸在故事的美好之中。
清晨,童婳悠悠转醒,就看见景昀澈已经坐在床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你醒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早餐。”
说完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铺满了整张病床。童婳撑起身子,连忙说道:“你不用特意陪我,我一个人能行,你安心去工作,晚上再过来来。”
景昀澈哪放心童婳一个人在医院呀?正犹豫着,听见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景昀澈打开门,见是母亲和姐姐景芸朵,又惊又喜,忙让她们进来。
方茵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童婳,语气带着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她边说边拉过薄毯给童婳盖上,又念叨:“医院空调冷,别着凉。”
景芸朵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笑着说:“我妈就是嘴硬心软,她知道你住院了,早上起的很早,特意熬了粥,说要给你吃点清淡的。”
童婳望着景母和景昀朵,眼眶微微泛红,满心感动。她声音带着些哽咽,连声道谢:“谢谢妈,谢谢姐姐。”
随后,她略带嗔怪地看向景昀澈,轻声说道:“怎么还把妈和姐姐惊动了?我就是点小病,养两天就好。”
景芸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童婳的手,和声细语地说道:“小澈也是关心你,你生病他着急得不行,昨晚就给我发微信了,但实在太晚了,所以我和妈一早就赶过来看你了。”
正说着话,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陈宇航提了一篮子果篮,蓝乔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匆匆走进病房,满脸心疼,说:“婳婳,你怎么把自己弄病了?”
说完她把花放在床头柜上,握着她的手说:“我请了一天假,今天在医院陪你。”
景芸朵转过头对她妈妈说:“妈,你看人家朋友也来了,咱们在这儿,说不定小婳还不自在呢。”
蓝乔也赶忙接上话:“伯母,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方茵听了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慈爱地看着童婳,说道:“小婳,等你好了,就和昀澈回家里吃饭吧,我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童婳连忙点头应下。景昀澈轻轻握住童婳的手,目光温柔且满是关切,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完公务就立刻过来陪你。”
童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轻声回应:“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
景昀澈一行人离开后,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蓝乔和童婳。童婳无奈地看向蓝乔,开口道:“其实你真不用特意请假来陪我,我又不是病得不能动,每天打完针休息几天就好。”
蓝乔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的说:“是你们家景总,给了我比我们店里还要高的双倍工资,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好好陪着你。”听到这话,童婳也忍俊不禁,两人相视一笑,病房里满是温馨。
在童婳养病期间,八音坊的员工们纷纷轮流前来探望。大家脸上满是关切,尤其是小徐,站在童婳病床前,满脸愧疚,声音带着自责:“童婳姐,都怪我,我不知道你肠胃不好,不该带你去吃路边摊的,是我考虑不周。”童婳见状,温柔地笑了笑,轻声安抚道:“小徐,这事儿不怪你,也怪自己不注意。你别往心里去,好好把店里看好,这才是最重要的,店里还得靠你们几个多操心呢。”
小徐忙不迭的点头说:“童婳姐,你放心养病,店里的事我肯定盯紧,绝不出差错!等你回来检查。”
童婳住院期间,闲暇无聊时,便会去旁边的骨科楼看望时宴,她惊喜地发现他康复得不错,已能拄着拐杖走一段路。交谈时,时宴一眼瞥见韩芷凝手上的定情手表,瞬间明白两人感情,欣慰地笑了。
阴天,厚重云层遮蔽了日光,却带来难得的凉爽。医院里,景昀澈在出院办理窗口前,专注地核对文件后签字。童婳安静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即将出院的雀跃。
医生快步走来,神色关切且带着几分无奈,认真叮嘱说:“你执意提前出院,回去后一定要多休息,饮食务必清淡,千万不能让炎症反复,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复诊。”童婳轻轻点头,接过医嘱,小声说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走出医院,凉爽的风拂面而来,童婳深吸一口气,满心畅快。景昀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童婳边走边说:“昀澈,一会送我去八音坊吧,几天没去店里了,我去看看情况。”
景昀澈脚步一顿,转过身,满眼担忧:“都答应你提前出院了,你刚康复,就不能先回家歇歇?八音坊缓两天再去也不迟。”
童婳轻拽景昀澈的衣袖,仰头,眼中满是期待,娇柔的说:“我去店里看看嘛,你放心,我肯定注意,不舒服立刻回,好不好?”
景昀澈很少见到童婳对自己撒娇的模样,一时有些愣神,心中的坚持瞬间松动,心底的防线瞬间瓦解。没多犹豫,他便妥协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温柔与关切,说道:“好,不舒服要立马跟我说,不要硬撑。”
童婳仰头,目光带着几分笑意,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应道:“好。”
景昀澈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两人来到车旁正要上车,童婳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懊恼道:“你瞧我这记性,我的睡衣还晾在阳台上呢。”
说着,她便要转身往回走。景昀澈赶忙拉住她,打开车门,用不容置疑却又温柔的口吻说:“你才刚出院,别来回折腾了,乖乖在车里等我,我上去拿。”
童婳听了,心里一暖,轻轻点了点头:“行,那辛苦你啦,快点回来。”
景昀澈快步回到病房,一眼就看到阳台晾着的睡衣,他将睡衣取下,仔细叠好。随后,他不放心地环视病房,把床头柜抽屉、衣柜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落下,才放心离开。在穿过院子时,他看到时宴正拄着拐杖,艰难却又专注地练习走路,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时宴恰好抬起头,目光交汇,便开口问:“小婳,今天出院吗?”景昀澈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紧接着,时宴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景董,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当年盗取你设计图和策划书的人是我,我趁童婳不在,打开她电脑,把文档发到自己邮箱。确实,她进景氏是听了我爸的安排,但整个过程里,她对景氏的计划向来都是含糊反馈,没有真的出卖你。希望你别记恨她,以后能好好待她。”
景昀澈听到这番话,脸上写满惊愕。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嘴唇下意识地微张,却半晌说不出话。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被爱人欺瞒的痛苦与愤怒,日日夜夜将他折磨。再见面时,即便满心伤痕,爱意还是冲破理智,在他心底蔓延。可如今真相却突然反转,背后竟是童婳为包庇时宴,亲手将他们的感情埋葬,致使他在漫长岁月里,饱尝痛苦与纠结的煎熬,无数个夜晚,都在自我拉扯中难以入眠,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他的内心瞬间被震惊、茫然与复杂情绪填满。返回停车场,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把衣服放在后座上,便启动车子,打开去八音坊的导航。一路上,景昀澈沉默不语,童婳每问一句,他便简短作答,态度不冷不热。
童婳不禁疑惑:“你给我办完出院手续后怎么就像变了个人,是碰上什么事了吗?”
景昀澈本不想提及此事,努力克制着情绪,恰此时已到八音坊,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婳婳,当年盗取我设计图和策划书的是时宴,对不对?”
童婳没料到他仍对过去耿耿于怀,只得承认:“你都知道了。”
景昀澈神色冷峻,声音里裹挟着难以抑制的情绪,冷冷道:“所以,你为了包庇时宴,亲手毁了我们的感情,让我在痛苦中煎熬。
童婳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你也知道了我是时家养女,还有和时宴订婚的事情。所有事情都凑到了一起,我看着你眼里的怀疑和疏离,心里清楚,就算我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们终究要各归各位的。”
说着,她的语气微微发颤,双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景昀澈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试图缓解心口的憋闷。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童婳,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压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各归各位?你从未为我们的感情争取过,轻易放弃,留我在误会和痛苦里独自煎熬。”
“对不起”。童婳神色诚恳,微微敛目说:“那时候,爱情于我而言,从来不是生活的重心,我的精力都被其他事占据。但自从嫁给你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把你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着,她轻轻抬手,搭在景昀澈胳膊上说:
“现在,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走下去,弥补曾经的遗憾,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
童婳眼中满是真诚与期待,紧紧盯着景昀澈的眼睛,试图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
景昀澈心中情绪翻涌,五味杂陈。他太清楚,童婳向来将亲人置于爱情之上。如今童婳愿意与他踏实过日子,这让他一时分不清,她是因为已然嫁给他,把自己视作了家人,还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罢了罢了,现在在追究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好不容易跟童婳和好,实在不想再因为时家跟她闹别扭了,只要她以后和时家少联系,好好的跟自己过日子就行。他轻轻拿开童婳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反握住,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温柔中又带着一丝疲惫:“好,那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吧。最近公司业务量剧增,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这几天估计都得熬夜加班,你别等我,自己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安排小吴当你的司机,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童婳应了声“好”,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叮嘱道:“你别太累,注意休息。我先回店里了。”说完便推开车门,快步朝店铺走去。
连续几日,景昀澈总是深夜归家、破晓离开。即便再晚,他也会将熟睡的童婳揽入怀中。
这天清晨,童婳在朦胧中察觉到动静,本能地搂住他的腰,呢喃着:“昀澈,别走...”带着几分委屈的尾音和孩童般的依赖。
景昀澈动作一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又无奈:“乖,等忙完就陪你。”他何尝不想溺在这份柔软里,可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未读消息,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件,都在提醒他肩上的责任。感受到熟悉的安抚,童婳这才安心松手,重新沉入梦乡。景昀澈凝视她安然的睡颜片刻,才小心翼翼抽出身,轻手轻脚地掩门而去,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却怎么也拉不住他想要停留的脚步。
白天,景昀澈像往常一样,事无巨细地给她发微信报备行踪,可是她心里总觉得和景昀澈之间还有话没说透,有些膈应。童婳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向景昀澈的好兄弟林清扬求助。她给景芸朵发微信,想要林清扬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刚发出去不久,景芸朵的微信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童婳赶忙接起,就看到景芸朵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水果。她一头蓬松的黄色卷发随意散落,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白皙的脸颊旁,像极了慵懒的猫咪。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灵动的杏眼满是好奇:“小婳,清扬就在我旁边,你找林清扬有啥事呀?”这时林清扬探出头,笑着打招呼。他身形高大,穿着休闲T恤,肤色健康,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牙齿洁白。
童婳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和昀澈虽然和好了,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好多话没说清楚,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清扬,我知道昀澈有什么都会找你说,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林清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说道:“其实不是阿澈一直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而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得到解释。你俩经历了这么多,哪怕他曾经误会你背叛他,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和你重新开始,努力翻篇。可后来他发现,你为了袒护时宴,让他独自咽下了那么多痛苦,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景芸朵咽下嘴里的水果,接着话茬说:“我这弟弟从小就拧巴,但小婳,你得清楚,他对感情那可是十二分的认真,认定了你那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抓住他,相当于就抓住了幸福啦!你们两个还是得多沟通、相互理解。当然了,要是这小子敢欺负你,你第一时间找我,我肯定站你这边,帮你好好收拾他!”
林清扬又补充道:“男人有的时候也是需要哄的,阿澈这人看着坚强,其实他心底最渴望的,不过是你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爱。”说完,他自然地拿起茶几上的纸巾,轻轻帮景芸朵擦拭嘴角,柔声道:“你看你,吃个水果嘴上都是。”景芸朵脸颊微微一红,轻轻拍了下林清扬的手,眉眼间满是甜蜜。
听到这话,童婳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回想起和景昀澈相处的日子,那些她未曾在意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这才惊觉,自己过去的一些行为,或许让景昀澈感到了不安与失落。童婳眼眶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感动与恍然交织的光芒,真诚地说道:“清扬,芸朵姐,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点醒我,我还陷在糊涂里,一直不明白阿澈心里的苦。”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满是感激。
景芸朵笑着摆摆手,“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多见外。”林清扬也跟着点头,温和地笑着。,童婳打完视频,开始思索如何解开和景昀澈的心结。
林清扬嘴角一勾,揽住景芸朵,打趣道:“阿澈和童婳,没有我从中周旋,得走散吧。”揽过景芸朵,笑着说:“你这弟弟和弟媳,要不是我从中周旋,他俩的感情啊,悬!”
景芸朵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佯装生气:“哟,你还好意思讲,当初追我的时候,软磨硬泡,费了多大劲,现在倒成感情大师了?”
林清扬爽朗地笑起来,收紧手臂,把她往身边靠了靠:“我可太有经验了,追你我花了多少心思,帮他们自然不在话下。当初你不乐意姐弟恋,可把我折腾惨了,还好我没放弃。”
景芸朵忍不住嘴角上扬,轻轻揪了下他的脸:“就你会说,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对了,我妈想邀请你周五晚上来我家吃顿饭。听到景芸朵的邀请,林清扬眼中闪过惊喜,他沉稳又兴奋地一拍手:“见家长是大事,我得好好挑礼物,给岳母留个好印象!”边说边认真琢磨起挑什么礼品。
景芸朵脸颊泛红,佯装生气捶他一下:“谁说要嫁给你了,别瞎想!”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甜蜜满溢。
林清扬顺势拉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轻声笑道:“早晚的事,你肯带我见家长,心里肯定有我。”两人相视而笑,周身都洋溢着幸福。
次日,童婳早早起床,前往热闹的菜市场。在熙熙攘攘的摊位间穿梭,精心挑选着食材。她记得景昀澈爱吃的每道菜,想着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驱散这些天两人之间的隔阂。
回到家后,童婳一头扎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煎炒烹炸间,香气逐渐弥漫开来。将做好的几道菜仔细打包,她带着保温盒前往景昀澈的公司。一路上,童婳满心期待,想着见到他时,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童婳拎着保温盒迈进景氏集团的大楼,脚步匆匆又带着几分期待。路过的员工纷纷投来目光,虽无人阻拦,但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揣测。公司还没官宣她和景昀澈的关系,可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她每走过一处,耳边便响起低低的“童小姐”称呼,这简单的三个字,带着客气与距离,让童婳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景昀澈,这点别扭很快被抛到脑后。在景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景昀澈正和陈宇航讨论工作,一阵敲门声传来。景昀澈抬眸,应了声“请进”,只见童婳拎着饭盒走进来。刹那间,景昀澈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
童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看向陈宇航说:“不好意思,宇航,我不知道你在,只做了两人份。”
陈宇航满脸羡慕,苦笑着感慨:“我家蓝乔连饭都不太会做,更别说送饭了。”说罢,无奈地叹口气,识趣地离开。
景昀澈听了,心里满是得意。童婳走到沙发椅坐了下来,将保温盒里的红烧排骨、清炒小青菜和红烧鲈鱼一一摆在桌上。
景昀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看见桌子上几道他爱吃的菜,由衷的赞叹:“好香啊。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童婳笑着递上碗筷,给他夹了排骨和鱼肉说:“以后只要有空,我经常给你做饭吃。”
景昀澈夹起一块排骨,轻轻咬下一口,味道还是记忆中的那般熟悉,他也细心地往童婳碗里夹菜,饭菜的香气悠悠飘散,萦绕在两人周围。景昀澈和童婳边用餐,边交谈,景昀澈抬眸看向童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童婳搁下筷子,眼神真挚而炽热,直白地袒露心声:“我很想你,你最近天天早出晚归,我们好久都没能好好聊聊天了。”
这话直直撞进景昀澈心里,刹那间,他鼻尖泛酸,眼眶迅速涌上一层水雾。以往的童婳内敛含蓄,鲜少这般直白地表达爱意。这段时间她像是换了个人,甜蜜话语不断,每一句都像一把柔软的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既惊喜又意外,满心都是被爱意包裹的温暖与幸福。景昀澈愧疚说:“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你,以后我一定平衡好家庭和事业。”
童婳往景昀澈身边凑了凑,亲昵地挽住他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轻声,语气坞定:“昀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结。但我真的想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以后我们之间,没有时宴,没有任何人能插足,就只有你和我。还有,我当时答应嫁给你做交换,不全是因为时家,而是我爱你。换做别人提同样交易,我绝不会同意的。”
景昀澈正夹菜的手猛地一滞,缓缓转头看向童婳。他眼眶迅速泛红,喉结上下滚动,似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他用力握住童婳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声音微微发颤:“婳婳,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的?”
童婳眼眶泛红,重重点头:“是的,以前恋爱,除了我和时家的关系瞒着你,其他的都是真情流露,只是出国后我才彻底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
景昀澈喉结滚动,声音略带哽咽:“你知道吗?我盼你这些话盼的太久了。”说完,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像是要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心刻进心底。
下午两点,同事们都已到岗,投入工作。景昀澈紧紧牵着童婳的手,步伐轻快地走出办公室。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满是好奇与惊讶
景昀澈嘴角上扬,一脸自豪,向大家宣布:“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以后她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办公室。”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橙子更是兴奋得不行,几步冲上前,亲昵地挽住童婳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哇,童婳姐……哦不,景夫人!我之前就说嘛,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让人羡慕啦!”童婳脸颊微红,眼中带着笑意,温柔又大方地回应道:“谢谢你。”
景昀澈看着童婳,眼神里满是宠溺,接着看向一众同事,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大家都赶紧工作吧,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话落,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欢呼,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开,各自回到岗位,不过讨论声还在小范围地持续着,都在为这对璧人的甜蜜互动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