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是啊!”然后他转个话题问:“你到县里的事儿怎么样了?”
周婷笑笑说:“真的,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关于修路的事儿县里早就做过工程预算,如果县政府担保,农行可以给我们贷一部分款,村里还需要自己解决一部分才行。”
“嗯,”村长点点头说。“一两天我开个村民大会动员一下,看看能集资上来多少,对了小周,你来电话说找到知青办的人了?”
周婷长叹了口气遗憾地说:“知青办早就撤消了,当年的负责人早就退休了,就找到一个当时的副主任,他说有关知青的材料早就没有了;白跑一趟。”
柳茂盛直起腰来说:“不用急,咱村很多人都了解他们,你伤好了再慢慢采访吧,这样吧,你还要住几天院,我先回村,下午让你婶给你炖只鸡补补。”
周婷说:“不用,已经够麻烦您了。”
村长走了,周婷掀开被子,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医院的蓝白条的衣裤。她忍着痛扭过身子向病床下张望着。
“你不要随便动!”随着话音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轻轻走进来,她把手里的医用托盘放到周婷的床头桌上然后拿起一只体温计说:“该量体温了。”
周婷乖乖地躺下,顺从地让她把体温计放到腋下;女护士忽闪一下漂亮的眼睛问:“你刚才要干什么?”
周婷说:“找样东西,我的东西原来放在胸衣里的。”
“你等一下。”小护士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她把塑料袋在周婷眼前晃了晃问:“是这个吗?”
周婷接过来,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才放心地长嘘了一口气。小护士取出体温计,仔细看了一下后在记录簿上做了记录。周婷对她笑笑说:“谢谢你,要是不忙你陪我坐会儿好吗?”
小护士说:“可以,反正一会儿我也要交班了,昨晚你来的时候,前胸全是血,身上全是泥,因为要给你清洗伤口必须剪开你的胸衣,我们就看到了这个塑料袋,我本来想送到你病房里或者交给护理你的人,但一想,藏在胸衣里的东西一定是女孩的秘密,我必须好好保管,只能交还你本人。”
周婷听了十分感激,她愈发喜欢眼前这个小护士,她冲她说:“谢谢你小妹妹,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你不仅漂亮而且聪明!”
听了周婷的赞美,小护士自是喜滋滋的,她笑着对周婷说:“好了,我要准备交班了,有什么事儿就对我说。”说完她脚步轻盈地离开了病房。
快到下午两点了,柳婶来了。她抱了一只砂锅,砂锅外还裹了两条毛巾,她把砂锅放到病床桌上说:“这是我给你熬的鸡汤,道远,我怕它凉了。”柳婶弯下腰心疼地把脸贴到周婷的前额上,说:“孩子还在发烧啊!谁这么损,让你受这份罪呀!”
周婷感到她的脸热热的,传递给自己母爱的温度。她小声安慰说:“婶,您别难过,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对,有后福!”柳婶掀开锅盖,先舀出一小碗,她用汤匙盛了一匙说:“来,我喂你,还热着呢。”
周婷乖乖地喝了一口连忙点头说:“好喝!”
柳婶高兴地说:“那就多喝。”
喝了一小碗后周婷说:“婶,我饱了。”
柳婶把碗放到桌上,她又俯下身子,用手小心翼翼地扶摸了一下周婷包扎着纱布的肩膀,说:“很疼吧?”
周婷安慰她说:“不太疼了。”
柳婶问:“你家知道吗?”
周婷说:“先不告诉家里。”
柳婶说:“也好,你妈要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呀,哪个孩子不是娘的心头肉啊!”
听到这,周婷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问:“婶,您有几个孩子呀?”
柳婶叹口气说:“我是从外乡嫁到柳村的,当时你叔就四十五了,他因为家穷一直就没说上媳妇,我过门时也三十二了,这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谁的毛病,就是没怀上;他都六十的人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的,他命也够苦的。”
听了她的话,周婷沉思了片刻说:“婶,谢谢您,村里离这儿路很远,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婶收拾好砂锅和碗便离开了医院。
过了两天,周婷已经完全退烧了,伤口愈合得也很好,因为要等着拆线,所以还要再住几天。她从枕头下面取出那个塑料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起来;这是她从县里抄来的资料,幸亏原来知青办的王主任是个细心的人,保存了这部分资料。
她正看着,门被推开了,李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他刚刚理过发剃过胡须,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再加上穿得整洁得体,人也更添几分帅气。李二从布袋里拿出两瓶水果罐头放到病床桌上,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声问:“小婷,你好点了了吗?”
见李二哥来周婷非常高兴,她放下手里的资料回答说:“我没事儿了,谢谢你救了我!”
李二笑着说:“不用谢,那天我要是早到一步,就不会让你遭这罪了。”说完他难过地低下了头。
周婷像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二哥,你怎么想起来要去车站接我呀?”
李二说:“那天下午,我听到了村长的广播,说你晚上八点回村,让村里的车把式去接你,我看见村里的驴车下午去县城拉化肥了,也不知道晚上几点钟回来;你嫂子就催我来接你,我一到车站就遇到了这事儿。”
周婷问:“你看清那人了吗?”
“没有,”李二接着说,“看背影有点儿熟,像是我们柳村的人。”
周婷思索一会儿说:“这个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李二问:“为什么?”
周婷说:“我和他是面对面,我伤的是右肩呀!另外,人的左右手力量是不一样大的,我的右手比我的左手力量大,我用右手抓着他的左腕,坚持的时间就稍微长一些,不然就等不到你来啦!”
李二气愤地说:“我回去查查,看谁是左撇子,我揍扁他!”
周婷神情严肃地说:“二哥,你真发现了他也千万别惊动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他也有生命危险。”
李二不解地问:“小婷怎么会这么认为?”
周婷说:“二哥,你必须听我的,发现左撇子要不露声色,密切注视他,不能打草惊蛇。”
李二一脸迷茫地说:“好,我一定听你的,可我搞不明白呀?”
周婷说:“我现在还只是猜测,你想想那个广播,你不觉得奇怪吗?二哥,有许多怪事儿,我以后慢慢说给你,我们今天的谈话要绝对保密。”
“好,我知道,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周婷满意地点点头说。“二哥,我出院后先不回柳村,我要直接去上海,你对任何人都要说我回家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关注鬼屋,看有什么异常;一周后,你要到车站接我。记住: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李二虽然弄不懂周婷的意思,但却非常严肃地说:“你放心吧,我照你说的做。”
周婷笑着说:“那好,就这么办。”
见周婷笑了,李二开心地说:“小婷,我给你启罐头吃吧!”
周婷这才注意到二哥是带着好吃的来的,她关切地问:“二哥,你哪来的钱?”
李二笑着说:“小婷,自从上次你给我一佰块钱,我就再也没有喝过酒、睹过博、打过媳妇,以后也绝对不会了,我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我还有良心么,还算个爷们么!”
周婷听了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二哥会变好的。”
李二接着说:本来前两天就该来看你,可是咱们家穷啊,没钱给你买营养品,你嫂子急得都哭了;后来发现咱家还有几斤茶叶,我第二天就拿到集市上去卖,有个人要买,问我怎么卖,我从来就没做过买卖,一着急就把五元钱一斤说成了五元钱一两,那人问‘怎么这么贵’我就只好说‘这是送子茶,你走遍天下也喝不到的。’那人还真买了二两,既然这样,我就改卖五元钱一两了;没想到,才半个多小时就都卖光了。
周婷听了兴奋地说:“卖得这么好呀!”
“是啊,”李二说。回到家,我和你嫂子合计说,咱们挨家挨户收购送子茶,按二十元一斤收,再按五十元一斤卖;大家都认为我们傻,这茶也就值五元钱一斤,结果把茶叶都送我家来了;我说:‘今个儿先记帐,明个儿你们来取钱吧。’大家好象都不太相信呢;第二天,就半天的时间,就卖出一百多斤。有个老头儿说他自己是什么教授,他连续买了两回,还说这茶要是搞点儿深加工,价格还可以翻几倍呢,我都不敢相信了。
听了李二的话,周婷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二哥,我们这里有茶树吗?”
“有呀,”李二激动地说。“整个南岭有的是茶树,北山一到五六月份满山都开着送子娇花;我们这儿的茶叶特别好喝,喝了还不得病呢,以前都是村里人自己喝,没有人想到去卖;我们这里交通不方便,赶个集都费劲!”
周婷说:“好极啦!你要设法找到那个教授,我要见他,谈深加工的事儿,另外我要抓紧落实贷款,修好这条路,把我们这里的水果和山货运到城里去,让乡亲们富起来。二哥,柳村是大有希望的!”
李二望着周婷,觉得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实在了不起,他对她更有了一份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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