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鱼鳞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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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鱼摊的腥气混着晨雾,孟昭蹲在青石案板前,指尖捏着片泛蓝的鲥鱼鳞。鳞片在朝阳下透出细密纹路——竟是三年前沉船案的漕运密档!

“姑娘买不买?不买别挡道!”鱼贩的剁骨刀重重劈下。孟昭侧身避开飞溅的鱼血,腕间银铃缠住他手腕:“周老三,三年前你在燕子矶打渔时,网里捞的可不是鱼吧?”

刀锋突然转向她咽喉。燕无咎的弯刀从竹篓里破出,刀背震飞剁骨刀:“捞的是窦家军的尸首,还是漕运衙门的赃银?”

鱼鳞簌簌落地。孟昭突然抓起条活鲤掷向柳照夜:“柳老板的算盘珠,算不算得清这条鱼的斤两?”鲤鱼在半空炸开,鱼腹中掉出枚金算盘珠,珠面刻着「漕」字血纹。

“孟姑娘的见面礼,抵得上云裳阁半年的进项。”柳照夜的金线缠住她手腕,线头缀着的珍珠正卡进银镯暗槽,“卯时三刻已过,林大夫的解毒方怕是喂了漓江的鱼。”

腥风骤起。楚镜歌的九节鞭卷着药包破空而来:“孟老板的命,值不值三百条盐船?”鞭梢铁刺勾破药包,曼陀罗花粉混着鹤顶红洒向鱼摊,惊得满街鱼虾乱跳。

孟昭踩着翻倒的鱼篓跃上屋檐。瓦片缝隙间嵌着片焦尾琴木,木纹里渗出熟悉的沉水香——正是谢云湄画舫上的熏香!她反手将琴木掷向追来的陈瑜:“陈坊主这香,熏死了揽月楼多少知情人?”

陈瑜的银针穿透琴木,针尖挑着抹胭脂色:“妹妹在染坊蹭的朱砂,倒是比楼里姑娘画的还艳。”针影忽如雨落,孟昭翻身滚进晒鱼架,竹匾上成串的咸鱼突然炸开——

林惊鹊从鱼肚里钻出,掌心托着粒碧绿药丸:“解药在此,拿焦尾琴片来换!”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的新月疤泛着诡异青紫,“你母亲的蚀心蛊,当年就是从这处伤口渡给我的。”

晒鱼架轰然倒塌。孟昭在咸鱼纷飞中抓住片蛇鳞,鳞上密文竟与鲥鱼鳞的纹路相合。苏枕雪的白梅簪突然挑开她衣领:“孟姑娘肩头的牙印,与三年前沉船案女尸的咬痕分毫不差。”

“苏仵作摸骨的手,倒是比验尸还凉。”孟昭旋身避开她的银镊,却撞进谢云湄的茜色披帛里。银护甲擦过她腰间红痣,谢云湄轻笑:“妹妹这胎记的位置,与窦夫人当年的画像……”

话音未落,燕无咎的弯刀劈开鱼摊地砖。尘烟中露出间密室,墙上挂着幅《漓江兵防图》,图角盖着柳照夜的缠枝纹印鉴。满地黄豆突然滚成卦阵,柳照夜的声音从豆堆里传来:“孟姑娘若肯嫁我,这漕运黑账便当聘礼。”

孟昭抓起把黄豆撒向气窗。晨光穿过豆粒间隙,在地面投出幅星象图——北斗方位正指着她手中银镯的暗纹。林惊鹊的药篓突然炸开,碧鳞小蛇叼着半张生辰帖窜向暗河。

“追!”楚镜歌的九节鞭绞住蛇尾,“这蛇鳞纹路与焦尾琴裂痕……”

话被突如其来的琴音截断。对街茶楼传来《十面埋伏》的琵琶声,谢云湄立在飞檐上拨弦,每声弦响都震落片鱼鳞。孟昭踏着坠落的鳞片跃上屋顶,见满城鱼贩突然扯下围裙——

竟全是漕运衙门的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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