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烬站在悬崖边缘,狂风撕扯着她单薄的衣衫。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妖气弥漫的森林。她握紧手中那枚偷来的仙门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就是妖域边境?她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
三天前,她偷听到云弈与长老们的密谈——关于上古神女陨落的秘密就藏在妖皇玄夜的宫殿中。作为仙门弃女,她本不该涉足这等危险之地,但体内那股时隐时现的灼热力量驱使着她前来。
什么人?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花烬猛地转身,却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三步之外。那人一袭玄色长袍,银发在风中飞扬,金色的竖瞳在暗处泛着冰冷的光。
花烬本能地后退半步,脚跟已悬在崖边。
仙门的人?那人——不,那妖——微微眯起眼睛,胆子不小。
花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妖皇玄夜亲自迎接,真是荣幸。
玄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你认识我?
银发金瞳,妖气内敛如渊。花烬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除了妖域之主,还能有谁?
她说话时,体内那股灼热感突然加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咬紧牙关,不动声色地按住胸口。
玄夜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你受伤了?
不劳费心。花烬迅速放下手,我只是路过此地,马上就走。
路过?玄夜冷笑一声,仙门弟子会路过妖域禁地?
他向前一步,花烬不得不又后退半分,碎石从她脚边滚落深渊。
说实话,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花烬感到一阵眩晕,体内那股力量越发不受控制。她忽然笑了:妖皇陛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不是仙门派来的?
玄夜挑眉:哦?
我听说妖域藏有上古秘辛。花烬直视他的眼睛,而我,恰好对这些很感兴趣。
就凭你?玄夜上下打量她,一个灵脉残缺的小仙?
花烬不答,只是突然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那枚仙门令牌坠入深渊,很快消失在云雾中。
现在,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了。她说。
体内灼热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花烬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预料中的坠落并未发生。一只冰冷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崖上。花烬跌入一个带着淡淡檀香味的怀抱。
有趣。玄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的灵脉...不一般。
花烬挣扎着站稳,却发现玄夜已经松开了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你身上有烬火的气息。他沉声道。
花烬心头一震:什么烬火?
玄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跟我来。
去哪?
你不是想知道上古秘辛吗?玄夜头也不回,或者你更想留在这里等仙门追兵?
花烬犹豫片刻,跟了上去。她没注意到,自己走过的地方,枯草微微泛红,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
玄夜带着她穿过一片迷雾,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黑色宫殿悬浮在半空中,由无数锁链与周围山峰相连,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妖皇殿...花烬轻声呢喃。
眼力不错。玄夜淡淡道,能认出这里的凡人可不多。
他抬手一挥,一道由妖力构成的桥梁凭空出现,连接悬崖与宫殿。花烬踏上桥面,发现看似虚幻的桥竟如实质般稳固。
害怕了?玄夜注意到她的迟疑。
花烬摇头:只是好奇妖皇为何要带一个陌生人回家。
陌生人?玄夜忽然转身,金瞳直视她,你确定我们从未见过?
花烬一怔:什么意思?
玄夜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花烬跟上,心中疑惑更深。
进入大殿后,花烬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个殿堂由黑曜石打造,四壁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水晶,地面如镜面般光滑,倒映着穹顶上流转的星图。
坐。玄夜指向一张石椅。
花烬刚坐下,就感到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她低头,发现石椅扶手上刻满符文,此刻正微微发亮。
这是——
测试。玄夜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符文光芒大盛,花烬感到体内那股力量被强行牵引而出。她痛苦地弓起身子,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赤红色的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
玄夜瞳孔骤缩:果然
花烬想问他看到了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剧痛中,她恍惚看到玄夜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是震惊,又像是...怀念?
符文突然熄灭,花烬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你的灵脉不是残缺,玄夜的声音有些沙哑,是被封印了。
花烬勉强抬头:封印?
而且是很古老的封印。玄夜走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究竟从哪来?
花烬挣开他的手:我说过了,仙门弃女而已。
不可能。玄夜斩钉截铁,寻常仙门弟子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那你觉得我是谁?花烬反问。
玄夜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走向大殿深处:跟我来。
花烬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上。他们穿过长廊,来到一扇刻满火焰纹路的石门前。玄夜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门中央的凹槽里。
石门缓缓开启,热浪扑面而来。花烬眯起眼,看到室内中央悬浮着一团赤色火焰,无声燃烧。
这是...?
烬火本源。玄夜的声音异常沉重,上古神女留下的最后火种。
花烬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体内那股力量再次躁动起来,与火焰产生共鸣。她伸出手——
别碰它!玄夜厉声喝止,除非你想灰飞烟灭。
花烬猛地缩回手,却见那团火焰突然剧烈跳动,分出细小的一缕,飘向她的指尖。
玄夜倒吸一口冷气。
火焰触碰到花烬皮肤的瞬间,她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燃烧的天空,坠落的身影,还有一双充满悲伤的金色眼睛...
啊!她踉跄后退,被玄夜扶住。
你看到了什么?玄夜急切地问。
花烬摇头:不清楚...碎片一样的画面...
玄夜紧盯着她,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他松开手:今天就到这里。
他带着花烬离开密室,石门在身后关闭。花烬注意到玄夜的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冷漠,仿佛刚才的急切从未存在过。
你暂时留在这里。玄夜说,别试图逃跑,整个妖域都在我的掌控中。
花烬挑眉:这是邀请还是囚禁?
随你怎么想。玄夜转身离去,晚些时候会有人送食物来。
花烬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里,体内力量渐渐平息,但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她抚摸着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赤色纹路,陷入沉思。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下,妖域的夜晚降临了。远处传来妖兽的嚎叫,而悬浮的宫殿中,花烬感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谜团的边缘。
她不知道的是,在宫殿最高处的露台上,玄夜正凝视着手中的一枚古老玉佩——玉佩上刻着的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
夜风吹过,妖皇银发飞扬,金色的竖瞳中映出远方的火光。那是人间与仙界的战场,千万年来从未停歇的纷争。
终于...找到你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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