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屋里人的意识飘远。
第二天不亮,赵羡儿同往常一样被鸡鸣声吵醒,屋里的一切都照旧运行着,唯一的不同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少了个人儿。
赵羡儿再三祈求得来了一个去学校同老师告别的机会。
她没有背书包,和赵景初并排走着。俩人都不知该怎么打破这份沉寂,在赵景初心里他姐应当是记恨他的。
本以为要一路无言的,赵羡儿先开口了:“去学校了,好好学,家里只剩你一个了,别一辈子窝在这个小村里。”
赵景初惜字如金:“我晓得。”他觉得挺看不透他姐的,明明别谁都想要上学,却又比谁都容易妥协。但是归根结底这都算是他赵景初欠赵羡儿的,他必须考出个名堂,必须对得起他姐的牺牲。
赵羡儿与赵奶奶约定的一样,给老师们道完谢,会家里干活了。
整个事件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
晚上吃饭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看见村长的身影,赵父急忙起身给村长让座,村长也没跟他客气,搬起椅子坐到赵羡儿旁边。
他先是夸了赵羡儿一通:“你们这个小姑娘是个能成气候的啊,在学校功课坐的那叫一个漂亮,为人处事方面也叫人没话说。要是好好上,绝不会被困在咱这小村呐!”话音一转“赵玉龙,你糊涂啊,好好一个姑娘,你想断了她的路吗?”
赵父和赵奶奶的目光一齐移向赵羡儿。赵羡儿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也不看任何人。是的,村里只有这一个学校,村长是把这学校看的很重的,每周一都会到老师办公室给老师们送福利。今天是周一,赵羡儿去学校跟老师告别,也顺便跟村子打了声招呼。
赵奶奶叹口气道:“羡儿是个好孩子,景初也不赖啊!我们这一大家子,一人一口饭的都养不活,钟秀又落了个这毛病,我们实在是供不起了,羡儿去学校了,景初就得回来了。”
这年头不论什么人都会觉得去女保男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没人会去问凭什么赵景初可以,赵羡儿不行。
“我也考虑到你们这个情况了,咱村里的地都是按人口分配的,钟秀也干不成活了,要不你把她那份地充公了,我搞个捐款,呼吁乡亲们给羡儿捐钱上学。”
赵父眼都瞪大了,他们就是考地吃饭的啊,岂有不要地的道理。说的好听让村里人自愿捐款,又不是他们娃,谁愿意管啊,到时候村长非要让捐,捐了之后村里人指不定背后怎么骂呢?
什么赵玉龙真不是个东西,自个闺女供不起,让别人供……
他一大把岁数了,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行。”不容置喙的语气。
村长也是看这孩子可怜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但是无论如何这也是人家赵家的家事,他也不能强买强卖吧?说了句:“你就毁了你姑娘吧?”就离开了。
外人走了,也该处理家事了,赵奶奶没说话去里屋了,其他人也心照不宣的离开,屋里只剩下赵羡儿和赵玉龙。
她知道会落个怎样的结果但是她还是那样做了,因为她知道不论什么,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你不去挣,你就什么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