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到账了?苏凌天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那个破旧的双肩包。
包里东西很少,几件换洗衣物,几本书,一个薄薄的钱夹。他颤抖着手打开钱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崭新的、印着“京州市商业银行”字样的储蓄卡。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积蓄,卡里原本只有不到两千块钱,是他来京州的路费和老家的余钱。
可现在,系统说十万块存进去了?怎么确认?2000年初,手机还是稀罕物,他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有?网上银行?那更是天方夜谭!
苏凌天在狭小的房间里焦躁地踱了两步,目光扫过窗外。
宾馆对面街道拐角处,一个红白相间、印着“京州市商业银行”字样和巨大“银联”标志的灯箱招牌,在傍晚渐浓的暮色中亮了起来。
银行!自动取款机(ATM)!苏凌天眼睛一亮。虽然这个年代ATM远不如后世普及,但京州这样的大城市,银行门口一般都会有一两台!他抓起那张银行卡,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宾馆房间。
不到十分钟,苏凌天就站在了那台闪烁着幽幽绿光的ATM机前。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发颤地将卡片插入卡槽,按照屏幕提示,一个键一个键地输入密码——他父亲的生日。
屏幕闪烁了几下,跳转到主菜单。苏凌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移动光标,重重地按下了【查询余额】的按钮。
机器内部响起一阵轻微的、读取数据的咔哒声。这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屏幕刷新了!
【账户余额:¥102,586.37】
白底黑字,清晰无比!
苏凌天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在瞬间放大。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尤其是最前面那个“1”后面清晰的五个位数——102586.37!扣除原本卡里那点可怜的钱,那笔十万块的巨款,真真切切地躺在里面了!
“成了!真的成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他猛地一拳砸在ATM机冰冷的外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得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妈侧目而视。
但他毫不在意,脸上是无法抑制的、近乎狂热的笑容,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十万块!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足以改变普通人命运的启动资金!更是系统伟力的证明!
有了它,有了这逆天改命系统,舅舅祁同伟那条通往黑暗深渊的命运之路,他苏凌天,一定要把它彻底扳过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和昂扬斗志在他胸中激荡、燃烧。
……
与此同时,京州市中心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内。
祁同伟用钥匙打开厚重的防盗门。
屋内灯火通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昂贵的真皮沙发,红木家具,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地位和财力。
“回来了?”一个穿着质地精良家居服的女人从客厅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迎了过来。
她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但眉宇间那份刻意维持的优雅下,总隐隐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骄矜和掌控欲。正是梁璐。
祁同伟随手将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换着拖鞋,眉头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不是说家里有重要客人来吗?人呢?”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荡、过分整洁的客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梁璐脸上的笑容依旧,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想帮他脱下警服外套:“哪有什么重要客人?就是想你了,找个由头让你早点回来陪陪我嘛。
你看你,整天忙局里的事,都快把这个家当旅馆了。”
祁同伟身体微微一僵,避开了梁璐的手,自己利落地脱下外套挂好。他转过身,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梁璐,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的怒意:“梁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
梁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也拉了下来:“祁同伟,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回家陪老婆还有错了?”
“我什么意思?”
祁同伟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刺耳,“小天!我妹夫的儿子!他爸刚走,他妈早没了!他一个人,大老远从老家跑到京州来找我这个舅舅!孩子心里得多难受?
正是需要亲人关心的时候!结果呢?就因为你在电话里轻飘飘一句‘家里有重要客人’,我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宾馆里,自己跑回来了!
梁璐,你告诉我,这像话吗?这叫什么事?!”
“小天?”
梁璐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也尖利起来,“苏凌天?你妹夫的儿子?他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祁同伟看着梁璐瞬间变化的脸色和她话语里的质问,心中那股压抑的怒火蹭地就冒了上来,语气也变得更加强硬:“说什么?他是我亲外甥!他来投奔我这个舅舅,天经地义!我还需要向你打报告,得到你的批准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亲外甥?”
梁璐嗤笑一声,毫不退让地扬起下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祁同伟,你搞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是京州市公安局局长!你的前途有多重要?
你的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什么地方?是去结交那些在仕途上能真正帮到你的领导、贵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身上!他们除了会拖累你,能给你带来什么?!”
“穷亲戚?”
祁同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他死死地盯着梁璐那张写满势利的脸,一股暴戾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想起了妹夫临终前还念叨着他的好,想起了外甥苏凌天那苍白却透着倔强的脸。
“梁璐!”
祁同伟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辞!那是我妹夫唯一的骨血!他现在就是个无依无靠的高中生!
我不管他穷不穷,我是他舅舅!我不帮他,难道看着他一个半大孩子流落街头,或者回老家自生自灭吗?!”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屈辱,有无奈,还有一丝为了那个孩子不得不低头的恳求。他放缓了语气,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石头:“算我…算我求你。给个面子,明天上午,我带小天来家里,让你见见。他是晚辈,该来拜见你这个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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