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瑶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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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盛宴。

瑶台倒玉鐏,花开月未圆。琼楼中隐匿红尘温柔,流莺一行没飞燕。仙神游转,妖魔穿梭。

若昭一身白衣,他不过一瞥,好不一个倾世妖孽,冷艳胜百花。惹得许多仙神女眷纷纷投目,瞄几眼又低头轻笑。他手中握着一只小手,原来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愿瑶小殿下。

“父君,小瑶想要吃桃子。”小殿下嘟起嘴,用她圆莹如水的双眼望着若昭。

只见传闻冷冰之人忽然露出了笑容,他温柔无比地说:“好,父君现在就带你去。”

“父君最好啦。”愿瑶小小的身体抱住了他。

看到这一场景让好多神女都唏嘘不已,感叹自己没有机缘先一步成为这魔帝的帝后。

繁花似锦红尘涉水,匆匆一相逢,就是一世,一见少年误终身。

若昭身上那种凛然而立的气质,十分独特,不是清高也不是冷漠,是那种温柔如水却又有一层薄纱,让人沉迷却不敢靠近,这在魔族中,却是一股干净的气息。

王母忙着招待远道而来的各位仙神妖魔谈笑风生,十分忙碌,只见她一张带有岁月的脸,变换着不同的表情。

旁边的年轻仙友不禁感慨道:真的是难为她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应付这堆迂腐的仙神们,果然能当上至尊,也确实是很不容易啊。

人群中一抹张扬的红色,掠杀了在座的许多神女,众人纷纷投去目光,看是谁如此狂放。

红衣妖艳,招摇无比。

衣摆微长拖地,缓缓地在地上绽出一朵冷艳的血色蔷薇。那是永远不可一世的她,傲气凌人的她。

连澈,他的师妹。

若昭看着她,神情恍惚。一旁的许多神女纷纷嗤鼻眼前之人。

“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儿,来让我仔细瞧瞧。”一个声音从天传响,惊了在座的一些人。

那是。

整整一千年,消失了一千年的龙裔天神,他并没有陨灭于那场惨烈的大战中,如今,他又回来了。

一处金光而掠,再望见时,已是那人立于琼台中,笑意盈盈地望着多年未见的好友,和他口中的绝佳。

苍云依旧,他仍是那个少年模样。一身紫衣,极其邪魅,可穿在他身上,却透着干净无邪的气息,如人间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若昭笑了笑看他,还是那个龙殿下。

这家伙,永远改不了那流氓的笑容,永远没个正经。

“愿瑶,小心那个叔叔,知道吗?”若昭摸了摸小殿下的脸颊,温柔又无奈的说。

“嗯,可是那个叔叔不像叔叔,像哥哥,爹爹你真坏,说人家是叔叔,哼,我觉得他是好看的哥哥。”愿瑶害羞地说。

看来沧浔是一如既往地祸害六界,连他的宝贝公主都招惹了。若昭拉紧了小愿瑶的手,望着那人走来。

“昭弟,你有没有挂念我啊。”他咧嘴一笑。

若昭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陨灭了,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沧浔挑了挑眉,扬了扬袖子,“嗯?我像是那种会陨灭的小仙吗?”

“不是就好,回来了就好。”他看着沧浔,心底一阵刺痛,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与他同生共死过的挚友。

红衣女子缓缓回头,红衣虽端艳,眉目却极为清秀。

沧浔惊异的想着:魅与澈原来可以共存。他看到她额间忽的印出一朵花,那花印开得极艳,她如一只误入了血色花海的精灵,原已经落入尘世,却能够不染纤尘。

“原来,你就是沧浔。”

她面不改色,望着那个任性的少年天神。

“那么,你又是哪位神女,生的这么美,是想让我娶你回家吗。”沧浔走近了她,距离越来越很近,几乎要与她相贴。

此时此景,让人望而生畏。

红紫辉映,昇阳与明月交织的那一刻,龙印花心同时一闪,就像是命运纠缠,炽热得让人无法退让。

太过明媚,惊艳与可怖并驾齐驱。

众人皆是退避,留下这一处惊艳。

若昭望着眼前二人,是如此惊人的契合,让他瞬间感到自己黯然失色。

她忽然深深望入了沧浔的眼里,像是故人重逢,心里翻山倒海般的无法平静,浓烈的悲哀几近淹没她所有理智,再一瞬,她的所有情绪消失,恢复了原样。

她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傻子,竟比她还狂,她拢了拢耳后发丝,然后抬头一笑说:“真不好意思,家父数万年前仙去了,如今父母不在,妾身无依无靠,无心婚姻。”

“那不知家父是何人,美人儿你又是谁呢?”

连澈瞪了他一眼,本想直接唤出鸣龙剑,却被若昭拦下。

若昭温柔的开口说:“她是我的师妹,连澈,父神的女儿,你以前见过的。”

眼前之人忽的又一笑,“原来是父神之女,真是久仰大名,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竟然长成了一个如此动人的美人儿。”

连澈看了看他离自己的距离,十分嫌弃,只好直直地说了句,“不过,先请你让开,你好像挡住我的道了。”

“可是,我对你一见倾心,想约你宴后一聚。”

“不巧了,我对你,真是毫无兴趣,甚至看着有些讨厌呢。”连澈看着这个与自己同辈的龙殿下,心里觉得十分好笑,这个人,居然如此地,不知羞耻,自大又狂妄。

倒是十分有趣。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切磋一下法术,若是我赢了,我想成为你招摇山的入幕之宾,届时你可不能不讲信任,但若是连澈殿下赢了,那我悉听尊便。”沧浔边说话边施了了混沌咒,将她定于原位。

“这位神君,你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连澈莞尔一笑,解了那个该死的定神咒,手里轻轻绕起一圈血莲,一瞬便钻入他的衣袖,使他痕痒至极,犹如火烧。

两人的暗斗,旁人几乎一无所观。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若昭的耳旁清脆响起,“父君,那两个好看的哥哥和姐姐,打起来了。”

若昭愣了愣,探了探那两人的气运,竟是有些不同寻常。

“好,父君知道了。”他抚摸了下她的头顶,若有所思。

天空漫下一大片的血色玫瑰碎絮,四处飞舞。满天的冰雪又紧跟而下,与花雨相融。

一方阴阳术,一方解离术。

这两人,看来是开始认真的大动干戈了。

连澈微微转了个身,扬起衣练,指尖旋转,舞步流转,随风而动,婉柔动人。她绽出一笑,勾魂动魄,比绝美幺女还要妖艳妩媚几分。

她唤出鸣龙,表面是在舞剑,实则步步都在攻向他。

清风明丽,细雨绵绵,击石流水,山海倾覆。沧浔以雪为轴,风作弦丝,奏出了一段穿石破水的乐音。

一舞一曲,一动一静。

两人不相上下,旗鼓相当。

众人被吓得只默默欣赏,不敢言语,这两位地位极高的天神居然在此表演,如此惊人。

若昭想了下,两人已经打得水深火热了,若是让他们再打下去,不是瑶池被拆了就是天庭被炸了,而那天空多出一道裂缝,也是不足为奇的。

一个圆滚滚的项圈扔了过去。

阵破。

大战嘎然而止。

愿瑶眯起眼睛弯成月牙形状,慢慢走向那二人,她瞄了一眼惊异无比的沧浔,又望了一眼疑惑的连澈,柔柔地说道:“两位神君,打扰一下,我来捡个圈圈。”然后她不紧不慢地从二人方阵中捡起那银光项圈,再颤颤的跑回了若昭身边。

这一幕,让若昭更为慌乱。

“咦?这小家伙怎么破阵的?”连澈望了一眼笑得天真无邪的愿瑶,竟有一刻像极了幼时的自己,那时的她,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念想至此,又叹了声气,如此便是甚好。

若昭收起一缕烟,散了二人的阵芒,看向她,落下一个温和的笑容。

众仙见连澈,皆是不敢逾越,见了她都是行礼,毕竟那是父神之女,如今她虽隐于招摇神境,但是她的威严实在是不可动摇。

只见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拉着愿瑶小公主便离开了,刚才那位沧浔神君早已消失,众仙一哄而散,便继续游走在人群中闲聊。

“今日生辰,你可有想要的东西?”连澈望着愿瑶。

“我想要一个小神君陪我一起去看人间的戏曲,连澈姐姐,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愿瑶微微抬眼,双眼明亮。

“若昭,看来你的小女儿心思十分缜密,女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啊。”连澈向他挑了挑眉毛。

他无奈地摇摇头。

忽然间,她看到眼前的小女孩额间仙印若隐若现,连澈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一瞬间如火烧,指尖微微痛感,窜入身体里,颤抖了顷刻。

她有些惊异,却又觉得这小家伙灵清神秀,日后必定是个惊才绝艳的神女殿下。

月下仙人摸着胡子,面容和善,手持玉纶扇,缓缓而来。他望见愿瑶身上的魔气并无半分,仙气盛兴,还带着一丝人间的红尘气息,对于上仙神体质来说,实属奇特。

“月下爷爷,你怎么来了。”愿瑶冲着过去,拉住了他那红袖长袍,粲然而笑。

“我今日算了一卦,五曜异动,荧惑骤闪,这金火本是一对,又谓相辉相映,应是有好事降生,我以此深究,竟发现这金火之下是一对,几番勘探下来,原是天地姻缘。于是我便算了一卦,小殿下你便是那火象,而与你相对的金象,位于青丘,灵武也是九天中的佼佼者,万年内,必然相遇有一缘劫,此后结永生之缘永结同心。”

月老拿出一块苍绿釉色玉玦放于她手心,她收进衣袖,连澈见状,牵过了她的小手丫将她拉至一旁,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小丫头,倒是顽皮的很,日后应该矜持些。”

天空出现异象,原本的浅蓝此刻分裂成了七彩之象,恍若上古时期。

“这,是何缘故,我曾记起上古时期,神界尚未破灭之时,也曾如这般意象,难不成是天地间又出了一位掌权者。”

若昭皱了下眉头,一瞬又舒展开来,他与连澈道先照顾着愿瑶,他将要去与那刚刚归来的沧浔叙叙旧,话还未毕,人已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