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可否知道,陈小二等人私藏铠甲利刃?”宋提辖问道。
“崔刺史说了:陈先生的一切行为,不予追究。陈先生入城购物,亦不得阻拦。”传令兵答道。
宋义脸色很难看:陈小二这厮究竟是何来历?崔刺史竟然称作“陈先生”,着实奇怪。
陈处墨听在耳里,也是十分怪异,不解其意。扬州崔刺史跟自己素未相识,怎肯替自己解围?
“撤!”
宋义恨恨地瞪了陈处墨一眼,命令官兵们散开,朝扬州城墙而去。一路上,宋义的心腹用长矛挑着白须佑介的首级,连连大呼“宋提辖剿贼大捷”。
陈处墨叹息一声:便宜宋义这狗东西了。
那骑马的传令兵见宋义等人走远,在马上冲陈处墨一拱手:“崔刺史说了,手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陈先生不要动怒。陈先生杀贼有功,大人随后自有奖励赏赐。”
“好说,好说。改日再去拜见崔刺史。”陈处墨点头笑道。
陈处墨的信条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崔刺史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就笑脸相迎了。
“县尊大人,扬州的崔刺史是你老相识?”张闻西小心地问道。
陈处墨摇摇头,一脸懵懂。
不知什么时候,部分城外百姓和码头的商队、水手都聚集到陈处墨等人身边了,看着满地海寇死尸,面上都是崇敬之意。
“陈兄弟大破海寇,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这伙海寇着实凶恶,吓的我们连靠岸都不敢,陈兄弟真是神勇!”
众人七嘴八舌,称颂陈处墨等人。
“低调,低调。”陈处墨自嘲地笑道。
陈处墨下令:余下的三日,大家自由活动,可以逛街购物,买一些扬州的特产,晚上回船上集合过夜。自己和方芷寒、方总镖头、李元芳、张闻西进城,找客栈住下,找当地商贾谈一谈购粮事宜。
一众人等进了扬州城,不禁感叹:扬州不愧是繁华之地,商铺遍地,栉比如璘,比幽州富庶十倍。
却见白须佑介的首级被悬挂在西市示众,旁边还乱纷纷地摆放着一些海寇使用的兵器。商铺的墙上贴了告示,声称是提辖宋义出城剿贼,团灭一股海寇。
“抢夺功劳,不知羞耻。”方芷寒秀眉一拧,就要发作。
张闻西挽着袖子说道:“待我撕掉这张告示,向大家讲讲县尊大人剿灭海寇的功劳,让百姓们认清宋义这小人的嘴脸。”
“呵呵,无妨。宋义这等沽名钓誉的小人,古今有之,以后再跟他算账。”陈处墨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小心交谈。
“这人头好凶恶,就是那个叫白须的东瀛海寇!”
“凭宋义宋提辖的本事,能敌得过白须这等凶神恶煞?”
“有人说了,这伙海寇,其实是一个北方陈姓商贾的家丁灭掉的,宋提辖就是捡漏,抢人家功劳。”
“嘘,不要乱讲,被宋提辖的小弟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陈处墨暗暗点头:看来人间自有公道在,百姓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嘛。
众人来到扬州最大的悦来客栈,陈处墨对店家吩咐道:“三间上等客房,我和娘子一间,岳父大人一间,闻西和李都头一间。”
在青牛县时,陈处墨和方芷寒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夜晚并不同寝。陈处墨打定主意:就在这扬州把方芷寒拿下吧。
方总镖头咧着大嘴笑道:“贤婿,开两间就行。老夫最爱结交好汉,就和李都头、闻西兄弟同住,也好聊一些江湖故事,探讨探讨刀法武艺。”
方芷寒白了陈处墨一眼,冷冷说道:“还是开三间。我一间,陈县令一间,你们三位自便。”
“女儿,扬州乃是温柔之乡,你们夫妇同住一间,岂不美哉?何必多花冤枉钱。”方总镖头笑嘻嘻地看着方芷寒和陈处墨。
“哼,女儿这几天不舒服,希望独住。”方芷寒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美人就在面前,且有夫妻之名,就是不让自己一亲芳泽。陈处墨看着方芷寒,又急又恼,如同百爪挠心。
“娘子,无妨,你我可以同住一间客房,你若是不舒服,分床睡便是,处墨还能照顾照顾你呢。”陈处墨笑嘻嘻地建议道。
“我晚上梦游舞刀,你若是不害怕,就跟我同一间客房歇息吧。”方芷寒盯着陈处墨的眼睛,似笑非笑。
“呵呵,既然娘子不舒服,咱们就不同住了。娘子自己保重。”陈处墨无奈干笑道。
“陈县令,我跟您同住!”张闻西举手。
陈处墨看了看张闻西,欲哭无泪。
天色不早,五人坐在一起聊了一阵,各自回房休息。方总镖头豪放,李元芳闷骚,两人性格不同,却都是武道中人,有共同语言,同住一间客房,聊得不亦乐乎,仿佛遇到知音。
陈处墨和张闻西住在一起,探讨了一阵蒸汽机和火药弹的做法,张闻西十分困乏,呓语了一阵,沉沉睡去。陈处墨想到了隔壁客房的方芷寒,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女人心,海底针。自己对方芷寒,也算掏心掏肺了,奈何她总是不领情。
青牛县围城战,面临绝境之时,方芷寒曾对自己吐露心声,倾诉爱慕之意。为何一到了和平环境,她就变得高冷起来了?
难道......她是在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陈处墨“刷”的一下坐了起来,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方芷寒难道是暗示自己,晚上悄悄上门找她?
陈处墨披上衣服,趁着夜色,悄悄出门,溜到了方芷寒客房门前。用力一推,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竟然未锁。
陈处墨心头大乐,认定了方芷寒是等着自己上门求欢。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屋内,隐约间看到方芷寒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陈处墨也顾不得许多了,嘴里念叨一声“娘子”,张开双臂,就朝方芷寒抱了过去。
“蓬!”
却见床上被子掀起,方芷寒穿着睡衣,赤着一双脚,翻身跃起,一个窝心脚,踹得陈处墨仰面八叉,躺在地上。
“娘子好武艺!”陈处墨坐在地上,还以为方芷寒揍自己是为了增加情趣。
却见方芷寒顺手把床头的一柄雁翎刀抽了出来,颤巍巍朝陈处墨走来,当头就是一刀。
“谋杀亲夫啊!”
陈处墨魂飞魄散,差点尿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