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知怀袖非安处,重见秋风愧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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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朔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缓缓道:“自那之后,我愤然回了天南山,将夫人葬在了天南山后,时时探望。直到有一天,魔教遣人修书于我,以溪语性命相要挟,要我替他们做事,冷少侠觉得我当如何?”

冷云秋并不作答,淡淡道:“楚掌门作何选择?”

楚云朔眸光一凛,森然道:“我答应了。”

冷云秋闻言一惊。

楚云朔接着道:“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夫人已然不在,我若不能保护好女儿,他日又有何面目去见我夫人!”

冷云秋摇了摇头:“楚掌门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替魔教做事,终究有违正道。我虽理解你救女心切,可此举无疑会将整个武林拖入更大的漩涡。你可知,你的选择,会让多少人无辜丧命,又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楚云朔愤然道:“冷少侠也学会了家父的虚伪,难道我的夫人我的女儿就不无辜了么!”

冷云秋叹了口气,道:“那楚掌门都替魔教做了什么?”

楚云朔看了眼冷云秋,缓缓道:“你师徒二人武功卓绝,有你们在的一天,魔教便难入中原一步。”

冷云秋闻言似是醍醐灌顶,冷然道:“所以楚掌门将老盟主之死嫁祸于我,发动整个武林,想要取我之命。”

楚云朔道:“少侠如今方才醒悟,不觉得为时已晚么。”

冷云秋尚未作答,却闻吱的一声,门被人推开,冷云秋回身看去,却见楚溪月泪眼婆娑地呆立于门口。

楚溪月目光在冷云秋与楚云朔间徘徊,颤声道:“爹,你刚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了我妹妹,竟……竟如此对待冷大哥?”

楚云朔默然,屋内气氛骤然凝固。

冷云秋凝视楚溪月,眼神复杂,欲语还休。

楚溪月泪光闪烁,声音颤抖:“爹,你怎能如此行事?要救妹妹,也不是别无他法。”

楚云朔紧抿双唇,神色挣扎。

冷云秋轻叹,目光温柔地安抚着楚溪月,室内一片沉寂,只余窗外风雪呼啸,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楚溪月泪光中带着决绝,轻声道:“冷大哥,我定会帮你找出真相,还你清白。爹,你若真心为妹妹好,就该相信我们,一起想办法,而不是牺牲无辜之人。”

“够了!”楚云朔怒喝一声,“此事不需你插手,爹自有主张,你回房去,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楚溪月摇了摇头,道:“爹,回头是岸,爷爷如果还在,也不会让你如此行事。”

“别跟我提你爷爷,如果不是你爷爷那么狠心,你妹妹又怎么如今还在魔教手里!”楚云朔咆哮着。

冷云秋看了眼楚溪月,对着楚云朔道:“楚溪语已然身故。”

楚云朔闻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楚溪月也是一惊,忙问道:“冷大哥,你说什么?”

冷云秋叹了口气,将回雁谷之事告知两人。

楚云朔闻言,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玉杯应声而碎,碎片四溅,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他手指直指冷云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定是你对溪语下了毒手!”

言罢,他身形一闪,已至冷云秋面前,掌风呼啸,直取冷云秋要害。冷云秋身形微动,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却见他双眼赤红,满是癫狂,心中不由一沉。

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弦即将断裂,而门外风雪更盛,似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助威。

“来人!”楚云朔大喝一声。

十护卫闻声如影随形,瞬间将冷云秋围得水泄不通。

楚云朔双目如炬,一声令下:“拿下他!”

护卫们应声而动,剑光如织,寒气逼人。

冷云秋身形轻盈,在剑影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衣袂飘飘,宛若凌波微步。剑光与身影交织,金属碰撞之声清脆悦耳,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

一护卫猛地挥剑劈下,冷云秋身形一侧,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如雷,将护卫震退数步。风雪从破碎的窗棂涌入,与室内的激战融为一体。

楚溪月目睹冷云秋身陷重围,心急如焚,再不迟疑,剑光一闪,便要挺身而出,加入战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骤然响起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楚溪月躲闪不及,肩头不幸中了一箭。她强忍疼痛,回首望去,射箭之人竟是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余伯伯。

“你在干什么!”楚云朔怒目圆睁,对着余管家厉声质问。

冷云秋见状,身形一闪,已至楚溪月身旁,他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楚溪月,语气中满是焦急:“溪月!”

楚溪月紧咬牙关,强忍伤痛,目光中透出一股不屈的坚韧:“冷大哥,别担心,我无碍。”

冷云秋的眼神如霜刃出鞘,锐利地扫过周遭每一寸空间。

楚云朔的脸上交织着复杂难辨的神色,既有惊愕,又含几分沉痛。

一旁,余管家稳稳地握着一张寒光闪闪的长弓,身姿挺拔,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十位护卫则紧握手中长剑,气氛紧绷至极,却无人轻举妄动,生怕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冷云秋轻轻地检查着楚溪月的伤势,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物所震撼,“贺兰香?”言罢,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炬,直射向余管家,语气中满是冰冷,“你是魔教的人?”

余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长弓微微颤动,似乎在无声地回应着冷云秋的指控,他的身形不经意地晃动,那抹默认之意,不言而喻。

楚云朔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复杂,阴云密布又时而透出几缕挣扎的光芒,他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卡在喉咙里,未能出口。

楚溪月唇齿紧抿,强忍着痛楚,冷云秋心中明了需尽快为她寻得解毒之法。他目光凌厉地扫过楚云朔,声音低沉而坚决:“今日之事,冷某铭记在心,他日必当一一清算。”

言毕,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溪月,朝门外缓缓行去,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余管家身形一闪,横亘在他们面前。

楚云朔眉头紧锁,怒目而视,喝道:“放行!”

余管家却恍若未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声音低沉:“此时若纵虎归山,他日必将自酿苦果。楚掌门,莫非你忘了自己身上的毒还没解干净么?”

言及此处,他的眼神掠过那十位严阵以待的护卫,其中蕴含的威胁,不言而喻,如同暗流涌动。

十位护卫面面相觑,却也不敢作声。

楚云朔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的力道而泛起了不自然的苍白。

冷云秋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更为清冷的笑意:“好个碧落山庄,原来早已沦为魔教的走狗,也不怕走漏消息,被天下正派围攻。”

余管家冷笑道:“冷少侠今日若有命离开,再来说这话不迟。”

言毕,他身形微晃,宛如微风拂过,一掌带着不容小觑的劲风,径直拍向冷云秋。与此同时,那十位护卫如影随形,动作整齐划一,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直指冷云秋与楚溪月,气势汹汹。

冷云秋正欲抽剑应战,却听破空之声骤然响起,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眨眼间,数道矫健的身影已矗立于他身前,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余管家与那十位护卫见状,神色一凛,连忙后退数步。

楚云朔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皆身着统一的青色长衫,人数不多不少,恰好八人,他们身姿挺拔,气息内敛,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力量。

楚云朔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影卫!”二字中蕴含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惊讶。

余管家和十护卫闻言俱是一惊。

为首之人嗓音冷冽如霜,字字如刀:“楚掌门好手段!我等本无意涉足此等纷争,但既然你与魔教暗中勾结,那便是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我等身又岂能坐视不理?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他日我等必将此事原委上报圣听,以正视听。”

余管家心中暗叹,知晓留住冷云秋已是痴人说梦,遂缄口不言。

楚云朔轻轻抬手,做了个放行的手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他们走。”

十护卫闻言退至两侧,冷云秋担心楚溪月的伤势,不再耽搁,带着楚溪月径直离去,八影卫随即跟上。

楚云朔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朝着十护卫道:“传书各大门派,冷云秋带着魔教之人袭击碧落山庄,已被我等击退,速请各大掌门带门中精锐弟子八月十五前往断鸿崖,共襄诛魔之事。”

十护卫领命离去,楚云朔看了眼余管家,怒道:“你怎敢对我女儿下手?那可是贺兰香!”

余管家皮笑肉不笑:“楚掌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待八月十五之后,教主必将给你们彻底解毒,到时候你与教主平分这武林,乃是无上荣光。”言罢,转身离去。

楚云朔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发作,只得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