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火焚“神”,假死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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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代号为“鬼鹰”的黑影,是大司马王莽麾下最锋利的刀,最毒的爪牙。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杀过的人比寻常人一生见过的人都多。他的心,早已冷硬如铁,不会为任何事物动容。

他如同真正的鬼魅,踏入院中,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脚下的枯叶,在他落足的瞬间便化为齑粉,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他的双眼锐利如鹰,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了每一个细节。

门口的金钗,是王莽妻子的贴身之物,他认得。上面沾染着一股微弱的气息,那是祥瑞“嬴小鱼”的气息。

柴房之内,那团微弱的、纯净的灵气波动,也证实了这一点。

一切都与情报吻合。祥瑞私盗主母金钗,畏罪潜逃至此。

鬼鹰的嘴角,咧开一个无声而残忍的弧度。祥瑞?神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稍微棘手些的猎物罢了。今夜,他便要亲手“弑神”,为大司马铲除这个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变数。

他没有走正门。身为顶级的杀手,他从不走寻常路。他的身形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黑色树叶,轻飘飘地贴上了柴房的墙壁,随即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屋顶。他从瓦片的缝隙中,朝下看去。

柴房内,昏暗而又凌乱。一堆枯黄的干草铺在角落,那只传说中的祥瑞白猫,正蜷缩在上面,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它的呼吸平稳而悠长,对即将到来的杀机毫无察觉。

鬼鹰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终究只是个畜生,纵然有些灵性,又怎能与人斗?

他没有立刻动手。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他的耐心,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好。他要的是一击必杀,不留任何痕-迹,不给猎物任何反应的机会。

而房梁的阴影之中,嬴小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心,冷静得如同一块万年玄冰。鬼鹰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甚至连他心跳的节奏,都在她的感知之中。她不是猎物,她是织网的蜘蛛,而鬼鹰,不过是那只一头撞进网中、兀自得意的飞虫。

她也在等待。等待他踏入那个她精心设计的、唯一的死亡陷阱。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终于,鬼鹰动了。

他如同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汁,从房梁的另一端悄无声(声)地滑落,落地之时,没有激起半点尘埃。他缓缓抽出腰间一柄漆黑的短匕,匕首的刃口在昏暗中泛着幽蓝的、淬了剧毒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沉睡的“祥瑞”走去。

他的步伐不大,却极为稳定,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这是他多年杀戮生涯中养成的习惯。

一步。

两步。

三步。

就在他的第三步落下的瞬间!

“吱呀——!”

一声刺耳的、木板断裂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柴房中突兀地响起!

鬼鹰脚下的那块地板,被嬴小鱼事先做了手脚,根本无法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他身形一沉,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下陷了半寸!

就是这半寸!

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一个酝酿已久的、充满了死亡与毁灭的连锁反应,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因为地板的下陷而被瞬间拉断!

丝线的两端,连接着两个早已倾斜放置在木架上的巨大陶罐。陶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满满的、易燃至极的桐油!

“哗啦——!”

两个陶罐应声而倒,粘稠的桐油如同两条黄色的毒蛇,朝着柴房的四面八方泼洒而去,瞬间浸透了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干柴与杂物!

鬼鹰心中警兆狂鸣!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想也不想便要抽身后退。

但,晚了!

丝线的断裂,还触发了另一个更致命的机关!

在柴房的角落里,一个简易的、由弓弦和燧石组成的引火装置,被同时激发!

“铮!”

弓弦的震颤声中,一块坚硬的燧石,狠狠地撞击在另一块钢铁之上!

“刺啦!”

一簇明亮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火花,在黑暗中骤然迸发!

火花如同一个狂暴的精灵,欢快地跳跃着,落入了那片被桐油浸透的干柴之中!

“轰——!!!”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的烈焰,如同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远古凶兽,在这一刻挣脱了所有的束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火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吞噬了整个柴房!

炽热的浪潮扑面而来,鬼鹰身上的黑衣瞬间被点燃,剧烈的灼痛感从皮肤的每一寸传来。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为顶级杀手的冷静与骄傲,在这绝对的、无法抗拒的自然伟力面前,被烧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技巧,在这一片火的炼狱之中,变得毫无意义。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便被那翻滚的火舌彻底吞噬。

而就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刹那,房梁之上的嬴小鱼动了。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有一片决然的冰冷。她伸出爪子,在那堆早已准备好的干草上一推!

那只沉睡中的替身猫,连同包裹着它的干草,一同滚落下去,精准地落入了火势最猛烈的中心。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半分停留。

就在鬼鹰被烈焰吞噬,屋顶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即将坍塌的瞬间,她发动了【猎豹之速】!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的虚影,快到极致,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她从即将坍塌的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地的位置,正是那只替身猫之前沉睡的地方。

她用爪子在那片被烧得滚烫的地面上一拨,一块早已松动的石板被瞬间掀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仅容一只猫通过的狭小洞口。

这是一个早已挖好的密道,由刘秀在城中的旧部秘密挖掘,一直通往城外的安全之处。

没有丝毫犹豫,嬴小鱼一头钻进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在她身后,是焚尽一切的熊熊烈火,是顶级杀手化为焦炭的哀嚎,是一个权贵即将倾覆的序曲。

在她身前,是通往自由与新生的未知黑暗。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柴房的屋顶,终于彻底坍塌,将所有的罪恶、算计与死亡,都掩埋在了那片通红的火光与滚滚的浓烟之下。

……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长安的夜空。

大司马府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啊!”

尖叫声、呼喊声、铜锣的敲击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家丁、护卫提着水桶,从四面八方冲向那座废弃的偏院,但一切都是徒劳。

火势实在太大了,桐油助燃,干柴为薪,几乎是在片刻之间便达到了顶峰。他们泼上去的一桶桶水,就如同投入熔岩的冰块,瞬间便被蒸发,甚至连一丝青烟都无法激起。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座柴房,在烈火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片焦土。

王莽被惊动了。

他披着外衣,在众人的簇拥下赶到现场,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怎么回事?!”他怒声喝问。

“回……回大司马,”一名护卫统领战战兢兢地跪下,“是……是西边的废柴房走水了,火势太大,实在是……是救不了……”

“祥瑞呢!”王莽的心猛地一沉,他最关心的,是那只能为他带来天命的祥瑞。

“祥瑞……祥瑞它……”护卫统领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它今天下午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找到……这火……这火……”

他不敢说下去了,但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王莽的身体晃了晃,他死死地盯着那片火海,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片混乱之中,王莽的妻子,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看着那片火光,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发髻,那里,空空如也。

此时,在远离长安城的一处僻静山坡之上。

夜风清冷,吹拂着漫山的野草。

一只雪白的狸花猫,静静地站在山岗的最高处。它的毛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那双一金一蓝的异色瞳孔,清晰地倒映着远处长安城中,那一点格外明亮的、如同暗夜中一颗血色星辰的火光。

那场由她一手策划、点燃的大火,正在将一个旧的时代,烧成灰烬。

她看着那片火光,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激动与喜悦,只有一片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彻骨的冰冷。

从祥瑞“嬴小鱼”,到复仇者“嬴小鱼”。

她终于,亲手埋葬了自己作为“祥瑞”的过去。

而一个崭新的、充满了杀伐与动荡的未来,正在由她亲手开启。

第二天。

天色大亮,但那片废墟,依旧散发着滚滚的热浪和刺鼻的焦糊味。

经过一夜的燃烧,柴房连同周围的几间屋子,已经彻底化为了一片黑色的焦土。

大司马府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王莽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下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祥瑞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数十名士兵正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突然,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惊呼。

“找到了!在这里!”

所有人,包括王莽,都立刻围了过去。

只见那名士兵,用一把长矛的尖头,从一堆烧成炭黑的横梁下,拨出了一具同样被烧得漆黑、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小小的动物尸骸。

从那依稀可以辨认的骨架轮廓来看,那,是一只猫。

王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另一名眼尖的士兵,又在旁边不远处有了发现。

“大司马!您看!这是什么?”

他用刀鞘,从灰烬中拨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在烈火的焚烧下已经有些变形,通体乌黑,但借着晨光,顶端那颗弯月形的蓝宝石,却依旧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王莽的妻子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了下去,幸好被身边的侍女及时扶住。

王莽死死地盯着那支金钗,又看了看那具烧焦的猫尸,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妻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又无人敢说破的“真相”,如同晴天霹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祥瑞之死,与主母有关!

天命,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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