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身化妖,一念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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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李白嘶哑地喊了一声,从失魂落魄中惊醒,踉跄着想要追上去。

然而,嬴小鱼没有回头。

她只是在冲入黑暗的前一刻,稍稍停顿了一下,侧过那张沾满泥污与血迹的小脸,用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金色瞳孔,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那一眼,没有告别,没有留恋,只有一道冰冷的、决绝的讯息。

——此去,不归。

下一瞬,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黑色流光,彻底消失在李白伸出的、颤抖的手指前。她没有追随那仓皇西去的帝王车驾,而是口衔金钗,逆着人流,迎着那血与火的方向,独自冲向了被叛军铁蹄占领的万里河山。

恨!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的胸膛里奔涌、咆哮!

守护失败的痛苦,眼睁睁看着那温婉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化作枯骨的无力,与前两世积累的、对徐福的旧恨叠加在一起,让嬴小鱼的理智彻底被疯狂所吞噬。

她的速度催动到了极致,【猎豹之速】的血脉之力在她四肢百骸间疯狂燃烧。她不再是那只优雅的、在宫廷中穿行的御猫,而是一头自炼狱中挣脱、只为复仇而生的凶兽!

她穿过荒芜的村庄,村口倒毙着被屠戮的百姓,他们的尸体已经僵硬,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她跃过干涸的河床,河水被上游的尸体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她眼中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代表着生命凋零的灰败,与代表着叛军罪孽的、冲天的黑气。

这黑气,与那巫蛊死士身上的气息同源。

安禄山!徐福!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毒咒,在她灵魂深处反复回响,将她的恨意磨砺得愈发锋利、愈发纯粹。

她不再为自己的九世轮回而战,不再为那虚无缥缈的复仇而活。

她只为一个已经逝去的、温柔的灵魂。

她只为那一句带着泪水的嘱托:“若有来世,愿你做一只寻常小猫,再无忧愁。”

这世间,若不能为她荡平罪孽,何来寻常?何来无忧?

不知跑了多久,一座巍峨的雄城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是叛军占领的重镇——潼关。

此地是安禄山的心腹大将安守忠所镇守,是叛军最重要的补给点与战略要冲,驻扎着数千精兵,更有一支由徐福亲手炼化的、多达千人的巫蛊死士军团。

城墙之上,叛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城中隐隐传来哭喊与狞笑之声,浓郁的血腥味与怨气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天空染成黑色。

嬴小鱼停下了脚步,她口中的金钗被她咬得更紧,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沸腾的理智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潜伏在阴影之中,如同一滴融入黑夜的墨。守城的叛军毫无察觉,在她眼中,这些人的防御漏洞百出,形同虚设。她轻易地避开所有巡逻队,顺着墙角的阴影,几个纵跃,便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那高耸的城楼。

她站在城楼的飞檐之上,冷冷地俯瞰着这座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城池。

下方,一队巫蛊死士正在操练,它们动作整齐划一,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红光,浑身散发着不祥的黑气。街道上,叛军士兵正在肆意抢掠,将一个个哭喊的女人拖入黑暗的屋中。

极致的悲痛与愤怒,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在她灵魂深处引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灵魂在尖啸。那份守护杨贵妃时未曾动用、却已然存在的“意难平”,与此刻眼见的满城罪孽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她的灵魂被瞬间抽离,坠入了那片熟悉的【轮回之墟】。

废墟之中,代表着【猎豹之速】与【猞猁之瞳】的两座祖先石碑静静矗立。而在它们旁边,一片虚无的空地上,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一座全新的、散发着远古洪荒气息的石碑,正缓缓从地底升起!

石碑之上,烙印着一头雄狮与一头猛虎的图腾,它们仰天咆哮,那无声的姿态,却仿佛蕴含着震慑百兽、威临天下的无上神威。

血脉共鸣!祖血觉醒!

嬴小鱼的意识回归身体,她感觉一股全新的、狂暴无匹的力量,正从她灵魂的最深处喷薄而出,充斥着她小小的身躯。

她站在城楼之巅,对着下方那满城的罪恶,对着那数千名正在作恶的叛军,对着那上千名行尸走肉的巫蛊死士,猛地扬起了头。

她张开了嘴。

“吼——!!!”

一声咆哮!

那绝不是猫能发出的叫声!

那声音不高亢,不尖锐,却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浩瀚的威严!它仿佛来自太古洪荒,是百兽之王对天地发出的怒吼,是万妖之祖对神明降下的裁决!

神功,【狮虎之吼】,在这一刻,彻底觉醒!

无形的音波,以嬴小鱼小小的身体为中心,如同一场看不见的超级风暴,瞬间席卷了整座潼关城!

城中所有正在施暴、正在狂笑、正在操练的叛军士兵,在听到这声咆哮的瞬间,全都动作一僵。

下一秒,一场精神层面的炼狱降临了。

那些心志不坚、罪孽深重的普通叛军,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砸中!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啊——!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

“是……是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

“救命!有鬼!有鬼啊!”

成百上千的叛军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扔掉了怀中劫掠来的女子,他们抱着自己的头颅,满地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耳朵、鼻子、眼睛里,甚至渗出了鲜血。他们的精神在这一吼之下被彻底撕裂,意志瞬间崩溃,陷入了最深沉的混乱与恐惧之中!

而那些没有灵魂、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巫蛊死士,则遭遇了更为恐怖的毁灭。

它们没有精神可以被冲击,但它们有核心!

【狮虎之吼】的音波,并非单纯作用于精神,它更是一种针对“灵体”与“咒印”的毁灭性震荡!

在咆哮声中,每一个巫蛊死士后颈处的那枚巫蛊符咒,都开始剧烈地闪烁起不祥的黑光。符咒的表面,一道道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在城中各处此起彼伏地响起。

只见那些上一刻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巫蛊死士,它们的符咒核心纷纷爆裂!随后,它们高大的身躯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在几秒钟内化为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不断冒着黑烟的烂肉与黑水!

【狮虎之吼】,竟是这些邪物的完美克星!

一吼之威,千军辟易!

嬴小鱼站在城楼上,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下方这片由她一手制造的人间惨剧。她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动了。

她重新衔起那支金钗,那份“意难平”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

她的身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尊降世的黑色杀神,冲入了混乱的敌军之中。

【猎豹之速】让她化作一道无法被锁定的黑色闪电,在混乱的街道与营房之间肆意突进,收割着那些负隅顽抗的叛军军官。

【猞猁之瞳】让她能轻易看穿能量的流动,精准地锁定每一个试图重新集结队伍的头目,以及那些侥幸未死的、符咒较为强大的巫蛊死士将领。

【狮虎之吼】的力量被她凝聚成一道道小范围的冲击波,从她口中不断发出,如同无形的炮弹,清扫着所有试图靠近她的杂兵。

一猫,即是一支军队!

一妖,便是一场屠城!

她所过之处,叛军肝胆俱裂,斗志全无。他们甚至看不清敌人的样子,只看到一道黑影掠过,伴随着一声震慑灵魂的咆哮,身边的同伴便七窍流血地倒下,或是化为一滩恶臭的脓水。

“妖……妖怪啊!”

“快跑!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幸存的叛军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喊着,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向着城外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嬴小鱼没有理会这些溃兵。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猞猁之瞳】穿透了层层阻碍,死死锁定了城池最中心,那座灯火通明的帅府!

她能看到,帅府之中,一股强大的、属于巫蛊死士的能量核心,正在惊恐地调动着最后的亲卫,试图布防。

那就是叛军主将,安守忠!

“吼!”

又是一声饱含杀意的咆哮,震得帅府的大门轰然倒塌。嬴小鱼的身影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冲破了数十名精锐亲卫的阻拦,直接闯入了帅府大堂。

大堂之上,叛军主将安守忠正惊恐地看着这个冲进来的“怪物”。

那只是一只黑色的猫,一只口中衔着金钗的猫!

可就是这只猫,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让他引以为傲的数千精兵、上千死士军团,彻底土崩瓦解!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安守忠色厉内荏地吼道,挥刀便向嬴小鱼砍来。

嬴小鱼没有闪避,她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她迎着刀光,速度再次爆发,在那锋利的刀刃落下之前,整个身体已经高高跃起,一爪挥出!

那一爪,凝聚了她此刻所有的恨意与妖力。

“噗嗤!”

一声利器撕裂血肉的闷响。

安守忠的吼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那只看似纤细的猫爪,彻底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为杨贵妃报仇了。

重创安禄山的一路大军了。

嬴小鱼看着他缓缓倒下的尸体,心中的恨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连续使用三大能力,尤其是初次觉醒、威力无穷的【狮虎之吼】,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妖力。她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帅府之外,那些被她击溃后又重新鼓起勇气的残存叛军,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

“放箭!放箭!杀了那个妖怪!”

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暴雨,铺天盖地地向着帅府大堂射来。

嬴小鱼想躲,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她只来得及转过身,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口中那支沾满血污的金钗。

“噗!噗!噗!”

无数的利箭穿透了她的身体,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帅府那根高大的旗杆之上。

剧痛传来,但她的意识却在迅速远去。

临死前,她紧紧护着口中的金钗,眼前浮现的,不再是这满城的血腥与杀戮,而是马嵬坡下,杨贵妃将她拥入怀中,在花雨下对她微笑的温柔模样。

“雪团……若有来世……”

灵魂,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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