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月遮阳,九蛟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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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民初,天南奇绝之地,八面峻岭连绵不断,宛若巨龙,共壤万仞峰,山巅千亩虎台,百户人家。

黑夜亮起鱼肚白,氤氲笼罩峻岭,四面八方丘陵,犁好的波浪梯田,耕牛卸具放边上,正待插秧。

八尺庄稼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扁担挑着畚箕青苗,疾步如飞,从山脚直奔顶峰梯田,他开始忙作农活,从上往下插秧。

山巅水泊间,扁担立田埂,庄稼汉插秧,黑黄牛吃草,白额虎酣睡。

日光温煦过隙,烈阳似火中天,梯田对面万仞峰,山坳处一条水涧平崖,苍松茏葱树下有农家,屋顶饮烟熄灭,宅院木门吱开。

庄稼汉低头弯腰正插秧,隔山对面木门吱声响时,他突然侧脸望去,嘴角噙笑,眸若深潭。

白嫩美娇娘站门口,撑腰挺着十月大肚子,手提竹篾饭篮,轻哼小曲儿,花鞋踩在泥泞路时,露水沾湿白布裙,她沿着山间来到田埂。

忽然大风起,黑月遮阳,日全食,天摇地动,一声啊叫时,梯田噗通响。

八面峻岭钟灵琉秀,忽然山川冒出地气冲天而起,江水波涛汹涌飞白练,万仞峰震动摇晃时,升腾赤影。

天空景象,令人咋舌。

诡异地气在遨游,无常白练蟠飞,幻形赤影踏天,突兀响起龙吟虎啸声。

天时地利,造化真灵,龙相虎形。

百丈赤虎朝天吼;九条凶蛟咆哮,双方冲向黑月时,它们在空中相接近,突然打起来,鏖战苍穹。

黑月遮阳,宛若昙花,忽然天光大白,跑在最前的翼蛟,一触光时,瞬间魂消魄散,令望者急速逃离。

蛟虎欲潜江,犹如撞在铜墙铁壁,砸得抛飞翻滚,天地无处可逃,忽然它们寒不择衣,风驰电掣冲向孕妇美娇娘时,万仞峰再生异变。

八卦阵光芒大作,撑天而起,万道人影撞日飞向月球,英灵溃散消融间,留下一片苍凉声。

七蛟半路折向,它们夺命飞奔万仞峰时,忽然响起婴儿啼哭。

美娇娘一摔生娃,双手捧着男婴,两头灵纹浮现他胸前背后,黑蛟赤虎,凶威毕露,惊魂摄魄,欲要破体而出,她颤抖不安对庄稼汉说道:“奉天哥,我们孩子被附身了!”

庄稼汉扶着她背后说道:“不怕,我当爹了!秀,抱好娃,咱们回家。”

娘搂儿,夫抱妻,一路行疾如飞,纵跃十丈远,白额虎奔随,黑黄牛追尾,过家不入门,直上万仞峰。

千亩虎台山,巅峰八卦村,黑瓦土木墙,百户有九姓,一域十余家。

艮卦山域,石门镌字“琅琊阮氏”,村前两座箭塔,空无一人。

村门右坪,垂髫总角孩童们,不分男女,他们仰头望天,满脸震惊。

二旬八尺大汉,忽然他转身,一望山坡,斗笠露出小尖角。

阮奉天抱着妻儿奔向村门口,忽然他喊道:“长生,请铁六婶来趟家!”

“你们继续练,不准偷懒!”阮长生话落,纵身飞踏上箭塔之顶,他朝村内深吸气,腹鼓胀如牛,张口声若惊雷。

八卦村上空,轰隆作响,一声“铁六婶你在哪”回荡天地间。

“她没空,我女儿出生了!”坎卦山域回话时,声震长空。

“姒家谁啊!李八婆,你在哪?”阮长生问喊声,他另寻她人。

坤卦山域响应道:“你迟来一步,我儿子出生了!”

“咋回事,怎么都赶一起?”阮长生纳闷声,他接着继续大喊。

兑卦山域响应道:“魏三姑,我请了,你换别人吧!”

“山摇地动,不是灾难降临吗?乍转眼变成好日子!”阮长生愕然声,他再次大喊起来。

“项二娘没空,我帝家女儿出生了!”乾卦回响声。

八卦村,寻人喊话,震声不停。

艮卦山域,五重院右边第二十八户大宅院,忽然屋脊跃起七旬老汉。

“长生,你吼啥!海儿都四岁了,还如此浮躁,没个当爹样,有病看郎中,找稳婆干嘛?”阮天宝斥责话落,回头跳下八米高地面,他走向宅门时,乡道拐弯处,小男孩穿着开裆裤跑来。

“阿公,酱油!”阮瀚海话落,他举起小壶罐时,左手别身后,攥紧拳头。

“行啦,拿去买糖吃,记得保密,阿婆问,就说是你爹!”阮天宝话落,拔开木罐塞,闻了下飘出酒香,他转身遇见燕尾服男人。

中年男人骑辆自行车,杠上绑有杆丈二乌金矛,一路从坤域而来,他开口朗笑道:“偷喝酒,教孙撒谎,赖长生头上,天宝叔父真行啊!”

阮天宝横眉瞪眼说道:“吕小布,别以为留洋回来,就能指手画脚,若教不好孩子,儿媳亲家,我也揍你。”

吕小布点头笑说道:“这事放心,自当竭力而为,刚在山道弯看见奉天,他抱着我妹飞奔回家,好像生了?”

“小秀生了?这混账,一声不吭,原来是个闷葫芦,我还以为他心沉气静呢!”阮天宝话落,返身回家。

“今天生娃真多,我记得白家儿媳才怀孕八月?瀚海,以后做个踏实孩子,千万别学你阿公!”吕小布话落,自行车撑脚打下,他走入大宅门。

“喔~买糖吃了!”阮瀚海欢笑声,快步跑出内墙门,片刻后,坎域环村路口遇见人,忽然他握钱别身后。

“乖儿子,钱交爹保管,将来给你提亲!”阮长生笑言声,身影闪晃间,速度快如雷,手掌托着一分大清铜币,他面露失望。

阮瀚海眼前一花,小手伸开两空,他仰头睁大眼,满脸委屈欲哭。

郎中皱眉看不过眼,他肩挂药箱说道:“儿子钱都抢,你还是人吗?快走,我女婿出生了!”

“嘿~我哪有,拿去,爹将来定让你大富贵!”阮长生话落,钱还儿子,他背着郎中急奔回家。

垂髫总角不分男女,一见箭塔没人,拳脚打得越发无力,稍过会,嬉闹散开,他们走入村门。

垂髫对始龀说道:“清漪姐,大伯母生孩子,六弟就不是最小了。”

“是呢,江泓弟,我们去看下!”阮清漪话落,二人刚到村门,他们突然跑在乡道大路。

阮瀚海手捧姜糖,伸出舌头自下往上一舔,吧唧着嘴巴,忽然瞅见来人,他转身撒丫子就跑向家。

“三弟站住,偷吃糖不分我们,再跑,等抓到,把你打出屎来!”阮江泓话落,不再追跑,他们接而走上前。

“一分钱三颗糖,拿两来!”阮清漪话落伸出手。

“呜~抢我糖!”阮瀚海委屈声,忽然他身后传来牙语。

“鹅也要!”三岁男孩话落,他抱手从大宅门跑来后,身上突然挨下巴掌,一屁股墩跌坐地,放声嚎哭。

“没啦还要!”阮瀚海话落收手。

“干嘛打泽涛弟,别哭了,我分给你!”阮清漪话落,她把糖放入嘴里,咬得嘎嘣响,手里半颗递给他。

阮泽涛把糖含在嘴里,哭声立止,小脸咕囔咯笑时,他背后传牙语。

“姐、塘、糖...”幼小男儿嚷囔时,他爬过门槛,蹒跚学步。

“我弟来了,你们分他呀!”阮清漪话落,她走去抱他返回。

阮江泓大牙咬断姜糖,他递给幼儿说道:“三弟自己吃还瘪嘴,我们都要分人,隑阳,给!”

阮清漪手捏半颗糖给小弟含嘬着,一同走回家后,三进四合院,西侧跨屋灶跟房前,她对二旬妇说道:“六婶,大伯母生男还是女呀?”

“生了个大胖小子,九斤八两重,但怪吓人,他被龙虎附身,你大伯母都怕嘞!”白莲花话落,她倒好热水盆,一路走向正庭东厢房。

“小秀别担心,蛟龙传说听闻过,至于赤虎,祥瑞之兽,不怕!”阮天宝话落,他拿秤砣放入谷筐。

“亲家爹,不满你们,我女儿没赤虎,但同被白蛟附背,虽然身体无恙,可它看起来有点凶!”姒仲景回应声。

“我孙媳也有?天降龙虎,这是好事啊,别在意!”阮天宝笑言声。

阮奉天抱娃坐落床头,他接而说道:“爹言之有理,虽然看起来很凶,我觉得还挺威武,孙儿名字,您老取个?”

阮天宝手捋白须,他摇头晃脑说道:“按出生时间方向看,清漪江泓,瀚海泽涛,隃阥隑阳,阡陌...隐陇,哈~,老夫这推衍卦算,六男二女,还有一孙儿未降生!”

吕小秀平躺床上,她闻言说道:“阡陌田埂,坎儿不是很多吗?”

“此言差矣,出于小,阡陌田埂,发大去,千百时空!”阮天宝回应声。

“阡陌田埂,千百时空?”吕小秀问声。

“妹,自古能者,皆是以小示大,外甥这貌相,出生就不凡,九斤八两,力劲十足,庙堂那杆龙魂虎魄霸王枪,千年无人能撼动,依我看,他将来定能拿起!”吕小布笑言声。

“霸王枪?那是春秋战国老太祖,铁无章与其后世子孙百代人,千辛万苦用天外神石打造的绝世兵器,重达八百斤,按规矩,十五岁成年前,侄儿若取走,不得哭断肠?”阮长生笑声传来,大碗端参汤,他缓步入房门。

“用枪?那可不行,夏商两朝亡,先祖炼气士深感修道路绝,于春秋创下剑法,磨锋三千年,才臻于至善,岂能抛立世之本!”阮天宝斩钉截铁话落。

“天宝叔公,春秋剑法自然要学,但龙魂虎魄霸王枪,两者若兼习,长短互补,岂不双喜临门?”吕小布问声。

“布哥说得是,腰佩剑,手持枪,古往今来,大将风度!”阮奉天话落,孩交给他娘,一屋男人接连走向门外。

“你们别想太多,今天事出怪异,各家齐生娃,铁泓有蛟儿了!阿秀别担心,千百身体很好,这脐带三五日自然脱落,没事我先回去!”姒仲景话落,他起身出门。

吕小秀背靠床坐抱着娃,小心掀开绣褓看下他身前,黑蛟牛眼摄人心魄,她盖上婴儿被说道:“娘亲喂你吃奶,别吓我哦。”

阮阡陌皮肤光滑,没有胎脂,闻声双眼眯缝,咧嘴一笑,他开始吃母乳,嘴巴发出嘬奶声。

东厢房五间门外,庭院四人在商讨添丁喜宴之事。

姒仲景走出中间房门,他走下台阶说道:“奉天,这满月酒得趁早准备,山空水无鱼,无处去猎捕。”

“百年战火纷争,外国入侵大清,劫匪四处乱抢,八卦村虽是世外之地,但长久下来,日积月累,山空水尽矣,五千张口难饱肚啊!”阮天宝叹息声。

“都怪满狗大清乾帝,贪图享乐,闭关锁国,祸害有学之士,令华夏日渐衰落,风光死后不足百年,遭受外敌侵害,真乃千古罪人,我若那时生,必定将他捅成马蜂窝!”吕小布咬牙切齿声,一脸恼怒。

“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清亡了乃报应,民国与我们也无关,乱世百姓苦,盛年官享福,既然没吃的,那种完田,咱们出山抢军阀钱粮!”阮奉天话落,回房打声招呼,他继续去插秧。

屋内,墙垣窗口旁。

吕小秀喂完奶水,婴儿放落摇床,三条麻绳六个结,一根吊房绑在横梁,她坐马凳来回晃悠,轻哼曲儿,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