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星陨阁废墟,叶玄抱着气息奄奄的白芊雪,孩童的左眼剑瞳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瞳孔中映照出门扉上细密的纹路——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由无数蜷缩的婴儿魂魄组成的封印!
“玄...儿”
白芊雪沾血的手指突然抓住叶玄衣襟。她心口的青铜钉正在溶解,化作缕缕青光渗入体内。女剑子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嗓音变得异常空灵:
“记住,九星连珠时...用你的眼睛...看穿门上的...”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叶玄的剑瞳清晰地看到,白芊雪体内那柄由骨骼重塑的斩灵剑,正在被青铜钉侵蚀成青灰色。
“芊雪姐姐!”
孩童本能地伸手去拔那半截青铜钉,指尖刚触碰到钉身,整座青铜巨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门缝中泄露出粘稠如墨的黑雾,雾中浮现出林青璇的身影——但那个林青璇双眼空洞,眉心嵌着与慕容天机同款的青铜面具。
“娘亲?!”
叶玄刚要上前,怀中的白芊雪却突然暴起。女剑子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将他推开,自己则被门中射出的黑雾贯穿胸膛。更可怕的是,雾中竟伸出数十条青铜锁链,精准地扣住了她周身大穴。
“果然...是陷阱...”白芊雪惨笑着咳出内脏碎片,“他想用剑骨...补全...
”
话音戛而止。她的身体突然被锁链提至半空,斩灵剑从体内被硬生生抽出。剑身离体的瞬间,叶玄的剑瞳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眼睁睁看着那柄骨剑飞向青铜门,而白芊雪的身体如破碎的瓷偶般坠落。
“不——!”
叶玄的尖叫声中混杂着孩童的哭腔与某种古老语言的回响。他右眼的紫瞳自动运转到极致,竟在虚空中勾勒出星陨阁的完整星图。星光如雨洒落,暂时阻断了黑雾的蔓延。
趁此间隙,叶玄连滚带爬地扑到白芊雪身边。女剑子的胸口已是个透明窟窿,但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她用最后的力气,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叶玄眉心:
“看...清楚...”
一道剑光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叶玄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到现实世界崩塌的废墟,右眼却看到三百年前的恐怖场景:
风雪夜的祭坛上,两个婴儿并排而卧。戴着青铜面具的慕容天机手持水晶匕首,先刺穿女婴眉心抽取精血,又在男婴(叶玄)额头划出阴阳鱼图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下方跪着的,赫然是年轻时的叶无涯和林青璇!
“这是...我们的...
”
白芊雪的手突然垂下。但她的声音却通过剑光继续在叶玄脑海中回响:“你我本是同一株并蒂莲...他抽我血脉炼剑骨...取你魂魄种道种...”
叶玄浑身发抖,此刻才真正明白双生道种的含义。他颤抖着去抓白芊雪逐渐冰冷的手,却摸到她袖中滑出的一块玉简——正是苏白衣当年临死前想交给林青璇的那卷!
玉简接触到他手上的血,立刻浮现出苏白衣虚影:“终于等到你了...真正的天机阁主...”
虚影指向青铜门,画面切换至门内景象:九根青铜柱环绕着悬浮的林青璇,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与叶玄、白芊雪同源的因果线。而柱阵中央,戴着面具的林青璇正在将斩灵剑插入祭坛——正是白芊雪刚被抽离的那柄!
“他要用剑骨补全最后一块拼图。”苏白衣的虚影急促道,“一旦九星完全连珠,你娘就会变成...”
虚影突然扭曲消散。叶玄猛地抬头,发现夜空中的九颗星辰已经连成笔直的线。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黑雾如潮水般涌出。雾中林青璇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
“来吧孩子...我们一家...终于能团聚了...”
叶玄的阴阳鱼印记突然自行分裂。两个光点环绕飞舞,在他头顶形成微型太极图。孩童低头看了看白芊雪的遗体,又望向门内被禁锢的母亲,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捡起地上半截青铜钉,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左眼!
“啊——!”
血泪喷涌中,被刺穿的剑瞳竟没有碎裂,反而将青铜钉溶解吸收。叶玄的视野顿时浸染血色,但在这片血色中,他看清了门内阵法的每一个节点。更惊人的是,白芊雪的遗体突然化作流光,与他手中的灭魂剑融为一体。
“原来如此...”孩童沾血的小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决绝,“这才是爹爹给我剑的真正原因。”
他举起变得漆黑如墨的灭魂剑,剑身映照出自己此刻的模样——左眼赤红如血,右眼紫芒璀璨,眉心阴阳鱼已完全分裂成两个实体光球。
“慕容天机...”叶玄迈步走向青铜门,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血印,“你忘了...双生道种相克也相生...”
门内的林青璇首次露出惊恐之色。她(他)急速后退,却见孩童双手握剑,用稚嫩的声音喊出古老的剑诀:
“以我道种为引,以她剑骨为锋——”
灭魂剑爆发出贯穿天地的黑光。这一剑斩出的不是剑气,而是一条奔腾的时间长河!河水冲刷下,青铜门上的婴儿魂魄纷纷解脱,林青璇脸上的面具出现裂痕。
当剑势达到巅峰时,叶玄右眼的紫瞳突然离体飞出,化作慕容芷的虚影抱住林青璇。而左眼的剑瞳则带着白芊雪最后的意识,精准刺入面具裂缝!
“不——!”
假林青璇发出慕容天机的声音。面具彻底碎裂的瞬间,叶玄看到令人心碎的一幕——母亲真正的魂魄被囚禁在面具内侧,而无数青铜细线正从她体内抽取着什么。
“娘亲!”
叶玄想收剑已来不及。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林青璇魂魄的刹那,一道青色身影从崩坏的混沌塔方向疾射而来,用身体挡在了剑前——是刚刚完成双魂融合的叶无涯!
灭魂剑贯穿父亲胸膛的瞬间,叶玄的视野被强光淹没。恍惚间,他听见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林青璇温柔的呼唤:“玄儿...”
白芊雪清冷的剑鸣:“斩!”
叶无涯最后的叮嘱:“记住...阴阳...
”
当光芒散去时,青铜巨门已成废墟。叶玄跪在废墟中央,怀中抱着重伤的林青璇。母亲额头的青铜细线已经消失,但眼神依旧涣散。不远处,叶无涯的灭魂剑插在地上,剑柄上缠绕着半截青铜面具。
夜空中的九星连珠开始解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叶玄发现自己的左眼能看见了——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剑光,而是白芊雪浅笑的模样。
至此,阴阳劫难已然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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