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命锁崩裂,地底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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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石砸在头顶的瞬间,林昭昭被顾承拽进臂弯。

他的手掌覆在她后颈,内力像滚烫的溪流顺着脊椎窜入四肢,抵挡住飞溅的石屑。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顾承沉稳的呼吸,还有地底传来的、类似古钟震颤的嗡鸣——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地面彻底裂开,两人顺着倾斜的石坡跌进更深的黑暗里。

“昭昭?”顾承的手始终紧扣她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浮木。

林昭昭在眩晕中抓住他的袖口,待视线重新清晰时,发现他们正站在一处圆形密室里。

四周石壁渗着水珠,幽蓝的光从岩缝中渗出,将墙上的壁画映得忽明忽暗——那是个身披红袍的女子,发间金簪垂落的流苏在画中都似在飘动,她手持的青铜剑与林家那柄几乎一模一样,剑刃正刺入地面,身后九重山门的飞檐在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九重天最后一任掌门。”顾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指尖轻轻抚过壁画上女子的眉眼,“史书记载她在灭门夜用禁术封印了地脉,但没人知道……”他喉结滚动,“她把自己的命火也封了进去。”

林昭昭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青铜剑吊坠。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说“等你找到答案时,它会发烫”。

此刻吊坠正隔着衣领灼着皮肤,她盯着壁画女子的眼睛——和镜中偶尔浮现的自己,连眼尾的泪痣都生在同一位置。

“命锁柱。”顾承突然拽着她往密室中央走。

那里立着根三人合抱的青铜柱,表面符文如活物般游动,“九重天用它锁住两界缝隙,你母亲当年……”他顿了顿,“她来过这里。”

林昭昭伸出手。

指尖即将触到青铜柱的刹那,一道电流般的刺痛从掌心炸开,她踉跄后退,手腕被顾承稳稳托住。

“排斥力。”他指腹擦过她发红的掌心,“你的命火还夹着现世的浊气,通脉境的融合没完成。”

他从背包里取出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九玄录注”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半角。

“我父亲的笔记。”顾承翻到某一页,火折子照亮的字迹里混着血渍,“血脉融合要引命火入奇经八脉,像……”他抬头看她,眼底浮起极淡的心疼,“像用文火煨药,急不得。”

林昭昭深吸一口气。

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病床上的手攥得她生疼,染血的唇瓣一张一合,“昭昭,别信他们说的命数……”那时她以为母亲在说胡话,现在才明白,那些被父亲锁在木箱底的古籍,那些深夜里她趴在门缝看见父亲对着青铜剑垂泪的夜晚,原来都指向这里。

命火在掌心凝成豆大的光团。

她按照手札上的呼吸法调整节奏,光团顺着手臂静脉往身体里钻。

先是指尖发麻,接着是整条胳膊像泡在滚油里,痛得她膝盖发软。

顾承立刻扶住她后腰,内力顺着接触点渡进来,替她冲开堵塞的经脉。

“别停。”他的声音像浸了冷水的刀,“你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

“她疼吗?”林昭昭咬着唇,额角的汗滴在顾承手背,“她也像这样……”

“疼。”顾承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汗湿的鬓角,“但她最后笑了。”

意识开始模糊时,林昭昭听见那个声音。

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在她骨头里震动:“回来吧,孩子……”她看见穿月白广袖的女子背对着她,站在同样的青铜柱前,剑刃上的血珠落进地缝,溅起的火星里映着九重山门的匾额——“九重天”三个金漆大字正在剥落。

“昭昭!”顾承的喝声像惊雷劈开混沌。

林昭昭猛地睁眼,发现青铜柱的符文正在扭曲,原本幽蓝的光变成妖异的紫。

顾承挡在她身前,腰间玉佩发出刺目白光,与空中无形的波动撞出噼啪响。

“周砚。”他咬着牙,“他在外面破阵,想切断命锁柱的连接。”

林昭昭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地裂开。

命火顺着十二正经冲进奇经八脉,痛意突然化作热流,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她看见顾承后颈的守界人印记正在发光,和青铜柱、自己掌心的命火连成金线。

“成了!”顾承转头看她,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狂喜,“通脉境!”

青铜柱发出轰鸣。

原本游动的符文突然凝固,化作九道金光射向洞顶。

林昭昭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命火钻进脑海——图书馆顶楼的镜面、刻在窗沿的古老符号、月光穿过玻璃时形成的阵法,像被串起来的珍珠,在意识里明明朗朗地闪着光。

“钥匙在那里。”她抓住顾承的手腕,“顶楼的镜面阵法,才是真正的入口。”

顾承还没来得及说话,青铜柱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

一声脆响中,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从柱体边缘脱落,掉在林昭昭脚边。

她蹲下身捡起,碎片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在命火映照下泛着血光:“血月祭,非为灭世,而是重生。”

“这不是封印。”顾承的声音陡然发紧,他抓过碎片的手在发抖,“是……倒计时。”

密室顶端传来石块崩裂的声音。

林昭昭抬头,看见裂缝里漏下的月光——原来他们竟已经在地下三层。

顾承扯过背包替她护住头,另一只手攥紧她手腕:“先上去。顶楼的阵法……”他顿了顿,低头看她发亮的眼睛,“昭昭,我们可能得赶在血月前。”

林昭昭把碎片塞进衣袋。

命火在掌心跃动,这次的温度不再灼人,反而像母亲当年抱她时的体温。

她望着顾承后颈若隐若现的印记,突然明白那些他总说的“巧合”,那些深夜里替她整理的古籍笔记,那些在她查案时默默扫平障碍的“偶然”——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走这条路。

“走。”她拉住他往出口跑,“先去顶楼。”

身后传来青铜柱最后的嗡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林昭昭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重生还是更剧烈的风暴,但掌心的命火在跳,像母亲临终前那句没说完的话,终于在此时,清晰地落进了她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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