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逆命者现,命运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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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昭的掌心被顾承攥得生疼。

他拽着她往图书馆狂奔时,风里的铁锈味越来越浓,像有人把浸血的绸子揉碎了撒在空气里。

她仰头看天,月亮已彻底褪成暗红,边缘翻卷着黑雾,活像被撕开的伤口。

周砚选图书馆顶层,是因为这里藏着九重天的地脉节点。顾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喉结擦过她发顶,他要借古籍里的禁术引动两界共鸣——

话音未落,图书馆穹顶突然炸开刺目金光。

两人急刹在旋转门前,林昭昭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透过玻璃门,她看见顶层观景台的金属围栏正在扭曲,原本挂着的校史浮雕像被无形的手捏碎,金粉簌簌落在穿黑袍的身影肩头。

周砚。

他原本蓬松的栗色短发根根竖起,泛着青灰,眼尾爬着暗红纹路,像被人用朱砂笔戳破的纸。

左手握着的短刃不是金属,是跳动的命火凝的,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

昭昭学姐。他开口时,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顾社长。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上周四他们还在剧本杀店对台词,他举着线索卡冲她笑,说昭昭姐这个密室设计绝了。

现在那笑容被揉成碎片,混在他脚边漂浮的符号里——那些扭曲的纹路她在古代卷宗见过,是九重天禁术里逆命印。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不是害怕,是烧红的铁块哽在喉咙里,血月为什么提前?

周砚的舌尖舔过嘴角,命火短刃在指尖转了个圈:因为我才是逆命者啊。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你们以为系统选你们是恩赐?

不过是把新的提线木偶塞进旧戏本里。

我撕开系统残魂的皮看了——他猛地指向顾承,守界人每百年轮回一次,替九重天擦屁股;又指向林昭昭,看命人世代被血脉锁死,用阴阳眼当活监控。

顾承的指节在身侧发白。

林昭昭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在袖口快速结印,地上隐约浮起银色光纹——是守界人特有的防御阵。

所以你要毁了两界?她想起周砚总说羡慕她的天赋,想起他蹲在剧本杀店角落改本到凌晨的背影,就为了证明你不是傀儡?

不是毁。周砚突然笑了,那笑声像夜枭撞碎玻璃,是归零。

规则碎了,所有人才能重新选自己的命。他挥了挥短刃,空中的逆命印突然加速旋转,最近的观景台玻璃咔嚓裂开蛛网纹,现在,该你们当棋子了。

顾承低喝一声,银色光纹骤然亮起,将两人护在阵中。

林昭昭感觉有层暖融融的屏障裹住身体,同时后颈发烫——是命火被激得翻涌。

她想起镜中玄衣男子说的守住你的一切,想起青铜剑吊坠里的卷轴,突然明白顾承为什么总把热粥放在她桌上——他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她攒破局的筹码。

昭昭,他在撕两界屏障!顾承的声音带着压迫感的冷静,用你的赤焰斩破那些符号,我来稳住阵法!

林昭昭深吸一口气。

体内新通的经脉突然发烫,像有团火从丹田往指尖窜。

她想起在古代练剑时,师父说赤焰斩要斩的不是敌人,是自己的犹豫,于是咬着牙抬起手,命火在掌心凝成赤红剑气。

去!

剑气划破防御阵的瞬间,周砚的逆命印发出尖啸。

林昭昭看见其中一枚符号被斩成两半,却在落地前又粘在一起,像甩不脱的烂疮。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这才发现那些符号里混着周砚的命火——他把自己的命当燃料了。

没用的!周砚的黑袍鼓胀如帆,九玄录的权限在我手里,你们的招都是系统教的,怎么破得了系统?

林昭昭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突然想起镜中幻境:玄衣男子挡在她前面,血溅在镜面上,那句我会守住你的一切像根针,猛地扎破她混沌的思路。

卷轴上的字浮出来:掌门血脉与守界人之心合一——原来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是

顾承!她转身抓住他的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极快,还记得卷轴的话吗?

顾承的瞳孔骤缩。

林昭昭看见他守界人印记突然亮起,银白光芒顺着两人相触的手腕涌进她体内。

与此同时,她的命火不再灼烧,反而像找到了源头,温柔地包裹住那缕银光。

背靠背。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按我教你的呼吸法,把命火往我心脉送。

林昭昭依言转身。

两人的肩膀抵着肩膀,她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像战鼓在擂。

命火顺着交握的手游走,在他们周围织成金红相间的光网。

周砚的逆命印撞上来时,光网像活物般翻卷,将那些符号绞成碎片。

你们不能!周砚的声音变了调,短刃上的命火开始不稳,这会激活命轮...会有更可怕的东西...

林昭昭没理他。

她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头顶汇合,形成光柱直冲血月。

暗红的月光被光柱撕开道口子,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

周砚尖叫着扑过来,却被光网弹开,摔在围栏边,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血月开始褪色。

从边缘开始,暗红像被吸墨纸吸干,露出原本的银白。

观景台的裂纹不再蔓延,扭曲的金属围栏慢慢归位。

林昭昭的命火逐渐收进体内,顾承的手却越攥越紧,直到光柱完全消失。

结束了?她喘着气转身,看见周砚蜷缩在地上,原本青灰的头发又变回栗色,眼尾的红纹淡得几乎看不见。

顾承没有回答。

他仰头望着天空,脸色比刚才更白。

林昭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月光下,有团黑雾正从血月消失的位置飘下来。

不是云,是某种有形状的东西,像被风吹散的经幡。

血脉已启,命轮再转。

古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人同时开口,震得林昭昭耳膜发疼。

她看见顾承的守界人印记在发烫,自己的青铜剑吊坠也在共鸣,吊坠里的卷轴不知何时展开,墨迹泛着幽蓝的光。

新的试炼,即将开始。

声音消失时,黑雾也散了。

图书馆顶层的风突然变凉,吹得林昭昭打了个寒颤。

顾承松开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温度。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这场仗,远没到收尾的时候。

周砚在地上动了动,发出虚弱的呻吟。

林昭昭蹲下身,想扶他起来,却被他别过脸去。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保安打着手电上来了。

先带他去校医室。顾承弯腰捡起那把命火短刃,现在它只是把普通的铁刀了,其他的...明天再说。

林昭昭点头。

她扶起周砚时,闻到他身上有股焦糊味,像烧了半本旧书。

月光重新变得清亮,照在三人身上,影子在地面交叠,像幅被揉皱的画。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掠过观景台。

林昭昭望着逐渐恢复清明的天空,突然想起父亲修复古籍时说的话:最危险的不是破损的书页,是补页时没对齐的纹路。

她摸了摸胸前的青铜剑吊坠,卷轴不知何时又合上了。

有些纹路,才刚露出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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