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山道上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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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山道上的谜题

供桌下的积灰带着一股陈旧且干涩的土腥味,轻轻蹭得林昭昭鼻尖发痒,那痒意如同一只小虫子在鼻尖上蠕动,她死死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嵌入嘴唇的皮肉里。

她竖起耳朵,听着庙外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好似沉闷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头。

清冷的月光如银色的纱幔,从破窗漏进来,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是一幅古老的水墨画。

而那些刻在青砖上的缠枝纹,此刻正泛着淡青色的微光,那微光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视线,和她腕间红绳下的纹路一模一样。

“阴阳眼……”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红绳说的话,父亲那粗糙且干枯的手紧紧握着红绳,声音微弱却又带着一丝沉重,“昭昭,这是看命人的眼,不到万不得已……”

话音未落,墙面的纹路突然如活物般流动起来,像是有无数条青色的小蛇在青砖上蜿蜒爬行。

林昭昭猛地睁大眼睛,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眼前的青砖竟像被水浸透的纸,层层剥离出金色的小字,那金色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锻体境,踏云步,足尖点地如踏棉絮,提气三息过檐角……”

她喉咙发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陷入皮肤的疼痛让她清醒。

这是武学口诀!

可还没等她记全,庙门“砰”地被踹开,那巨响如同炸雷在耳边炸开。

“小娘皮藏哪了?”粗哑的吼声震得供桌上的香炉摇晃,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下,三柄刀尖挑开供桌前的布幔,刀刃闪烁的寒光如冰冷的蛇信子。

林昭昭被寒光刺得眯起眼,她努力看清为首的男人:络腮胡沾着草屑,草屑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腰间挂着锈迹斑斑的酒葫芦,酒葫芦上的铁锈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正是追她半条街的山贼阿虎。

“把剑交出来,爷留你全须全尾。”阿虎晃了晃手里的短刀,刀面映出林昭昭发白的脸,那冰冷的刀面如同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惊恐的神情,“听说那剑能开九重天的宝窟,你个细皮嫩肉的女娃,拿得住么?”

林昭昭攥紧校服下摆,校服的布料在她的手中被攥得皱巴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想起墙上刚记下的“提气三息”,假装颤抖着往后缩,身体的颤抖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我、我真没剑……刚才跑的时候丢了……”

“丢了?”阿虎的刀“噌”地架在她脖子上,那冰冷的刀刃触碰到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酒气混着腥臭味扑来,那气味如同腐烂的垃圾,令人作呕,“那便剜了你的眼!听说看命人能望气,留着眼睛也是祸害!”

刀刃压得皮肤生疼,那疼痛如同针在皮肤上扎刺,林昭昭猛地闭眼——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想起口诀里“足尖点地如踏棉絮”,脚尖悄悄勾住供桌腿,在阿虎挥刀的瞬间猛地提气。

“咚!”

供桌轰然翻倒,那巨大的声响如同山崩地裂,林昭昭借着反冲力跃上房梁,身体跃起时带起一阵小小的气流。

她听见山贼们的惊骂,那骂声如同刺耳的噪音,风灌进领口,风如冰冷的蛇钻进她的衣服里,掌心沁出冷汗,冷汗顺着掌心滑落——但后腰真的轻了!

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感顺着脊椎往上窜,如同一条温热的小蛇在身体里游动,她竟真的踩在腐朽的椽子上,椽子发出微弱的“嘎吱”声,摇摇晃晃地往庙外跑。

“追!别让她跑了!”

山风卷着骂声灌进耳朵,山风如一头咆哮的野兽,林昭昭跌跌撞撞冲下山坡。

她的运动鞋卡在碎石里,碎石尖锐的棱角刺痛了她的脚,膝盖擦破了皮,皮肤破损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可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山坡上树木稀疏,道路崎岖不平,脚下的碎石在她的踩踏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直到转过山坳,她撞进一摞劈好的木柴里,木柴的棱角硌得她生疼,抬头看见个戴斗笠的老头——是樵夫张老三。

“姑娘快走!”张老三的手突然抖得厉害,斗笠滑落,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那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盯着林昭昭腰间——那里不知何时缠着半截红绳,正是她从帆布包里扯下的剑穗,“九重天的……少宫主?”

“什么?”林昭昭抓住他的衣袖,衣袖的布料在她的手中微微摩擦,可马蹄声已近在咫尺。

张老三突然推开她,抄起砍柴刀挡在路中间:“走!往鹰嘴崖!”

她没敢回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狂奔,在奔跑过程中,她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心跳依旧如擂鼓一般。

山草割得脚踝生疼,那疼痛如同无数根细针在脚踝上扎刺,直到钻进个仅容一人的山洞。

洞壁上爬满青苔,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那幽蓝的光如同鬼火一般。

林昭昭扶着石壁喘气,石壁上的青苔凉凉的,触感有些滑腻,却发现青苔的分布——七簇最亮的,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勺口。

“北斗引火……”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星象杂记》,“七星位生火,烟冲鬼门开。”

她颤抖着摸出打火机,将枯草堆在七星中心。

火苗腾起的刹那,洞外传来阿虎的骂声:“在这儿!给我堵死洞口!”

浓烟裹着焦味涌出去,浓烟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她咳嗽起来,林昭昭趁机往洞深处跑。

可还没跑两步,腰间突然一震——是青铜剑!

之前就隐隐感觉到青铜剑似乎与自己有着特殊的联系,偶尔会有一丝微弱的震颤传来。

它不知何时回到了她手里,剑鞘发烫,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腰间,剑尖竟自己指向洞顶的裂缝。

“嗡——”

剑鸣如龙吟,那声音如同炸雷在山洞里回荡,林昭昭被震得踉跄。

她顺着剑尖望去,裂缝外的月光里,一块巨石赫然刻着“九重天”三个大字,每个字都有半人高,笔画里还嵌着暗红的朱砂,那朱砂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鲜艳。

“何人敢擅闯禁地?”

雄厚的内力破空而来,那内力如同无形的狂风,震得林昭昭耳膜发疼。

她慌忙往巨石后躲,却撞得剑鞘磕在石头上。

“啪”地一声,剑穗上的红绳断开,青铜剑“噌”地出鞘,寒光映得她手腕刺痛——那里浮现出个血色的“一”字,像用刀刻进去的。

身后传来山贼的脚步声,林昭昭咬着牙抓起剑,顺着剑指的方向狂奔。

等她跌跌撞撞跑下山坡,镇口的灯笼刚好亮起,暖黄的光里,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在风里摇晃——“承天古玩”。

此刻,她内心的紧张稍稍缓解,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疑惑和不安。

她扶着墙喘气,听见街角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那脆响如同清脆的鸟鸣。

有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头掀开布帘,手里的铜铃“叮铃”作响,正是白天那个古董贩子。

他扫了眼她手里的剑,又扫了眼她腕上的血字,突然压低声音:“血月还有七日,姑娘,该去承天阁了。”

林昭昭张了张嘴,可老头已经转身进店。

她望着“承天古玩”的匾额,只觉后颈发凉——这四个字,和寺庙墙上的“承天”二字,还有青铜剑上的“承天”纹,像一根线,正悄悄串起两个时空里的谜题。

腕间的血字突然又烫起来,她低头,看见那“一”字边缘,正慢慢渗出第二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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