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古董店的真相
林昭昭扶着镇口斑驳的砖墙,粗糙的墙面摩挲着她的掌心,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热辣辣地刺痛。
山风如一头狂野的野兽,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那刺鼻的味道,是方才被山贼砍断的藤蔓渗出的浓稠汁液散发出来的,还是她自己擦破的掌心正汩汩渗血的腥味?
她分不清,只直勾勾地盯着黑底金字的“承天古玩”匾额发怔。
风,如一双无形的手,掀起檐角的铜铃,清脆的声响里混着算盘珠子碰撞的轻响,叮叮当当,好似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布帘被掀起的刹那,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她猛地缩了缩手。
青铜剑还紧紧攥在掌心里,剑鞘的温度比她的体温高了不止三度,滚烫得让虎口发麻,仿佛握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戴圆框眼镜的老头探出头,白天在庙会摆摊时蔫蔫的背此刻挺得笔直,目光扫过她腕间的血字时,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眼神好似藏着无尽的秘密。
“姑娘这是要卖剑?”李伯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转身进店,青布衫下摆扫过门槛的缝隙,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林昭昭跟着跨进去,鼻尖立刻钻进一股陈年老檀的苦香,那香味醇厚而悠长,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些瓷瓶铜炉,在昏黄的灯光下,瓷瓶上的花纹隐隐约约,铜炉散发着古朴的光泽。
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块玉佩,纹路竟与青铜剑鞘上的云雷纹分毫不差——方才在山洞里,剑穗红绳断开时,她分明看清了剑鞘上的刻痕,那刻痕仿佛是命运的标记。
“我、我在山脚下捡的。”她喉咙发紧,把剑往柜台上一放。
剑鞘磕在檀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一声沉重的叹息,李伯擦玉佩的手顿住了。
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淬了毒的针:“捡的?这剑认主。”
“认主?”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扶住柜台,指节泛着青白,如同寒冬里的枯枝,“它跟着你,不是你带着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林昭昭这才发现他额角沁着冷汗,原本灰扑扑的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您怎么了?”她伸手要扶,李伯却抓住她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虎符,虎纹残缺处还沾着暗红的血迹,触感冰冷,塞进她掌心时,虎符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去找顾承...考古社那个...他懂时空裂隙...”
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哒哒”的声响由远及近,如同战鼓在敲响,林昭昭的后颈瞬间绷直——这不是普通的马蹄,是三匹快马齐奔时特有的重叠闷响,那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李伯的手“啪”地垂落,整个人顺着柜台滑下去,额角重重撞在铜香炉上,“当啷”一声,血珠顺着炉身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晕开个暗红的圆,那颜色触目惊心。
“李伯!”林昭昭扑过去要扶,可马蹄声已经停在店外。
她听见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有人粗声粗气地喊:“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剑!”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如同冰冷的蛇在爬行。
林昭昭拽起李伯的胳膊往柜台后拖,指尖触到柜台底部凸起的铜环时,她浑身一震——那环被磨得发亮,显然是常被拉动的机关。
她咬着牙一拽,“咔嗒”一声,柜台侧面裂开道缝隙,霉味混着尘土味像潮水般涌出来,呛得她直咳嗽。
她把李伯塞进缝隙,自己也钻了进去。
密室很小,只能蜷着腿坐,头顶悬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灯芯上结着老大的灯花,好似一朵即将凋谢的花。
墙上钉着个木匣,匣盖没关严,露出半卷泛黄的纸页,纸张已经有些脆了。
林昭昭摸过去,指尖刚碰到纸页,腕间的血字突然烫得像被火烤,那热度让她忍不住抽回手。
“承天剑需看命人血脉激活...”她屏住呼吸,借着火光读下去,“九重天秘录载,血月现,裂隙开,守界人持虎符,逆命者夺星盘...看命人掌生死,血纹现则两界通...”
“嘶——”她倒抽口冷气,腕上的血字正泛着金光,原本的“一”字边缘,第二笔已经清晰得能数清笔画,那金光晃得她眼睛生疼。
纸页最下方画着个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用朱砂标着,和山洞里青苔的分布一模一样,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密室里有人!”外头传来踢门声,林昭昭手忙脚乱把纸页塞回匣里。
她摸到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像块浸了冰水的玉,那寒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刚要往外爬,密室的门“轰”地被撞开,月光裹着刀光劈进来,冰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刀光闪烁,让她本能地缩成团,却听见个熟悉的声音:“林同学,躲在这儿可不像你设计剧本杀时的胆子。”
顾承?
她抬头,月光正照在他脸上。
考古社社长的白衬衫沾着草屑,左手握着柄考古铲,铲头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右手虚虚护在她身前。
店外站着七八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戴着青铜鬼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腰间悬着半截虎符——和李伯塞给她的那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虎头。
“顾社长?”林昭昭的声音发颤,“你怎么在这儿?”
“该问这个问题的是我。”顾承没回头,目光锁在鬼面人身上,“本该随九重天掌门陪葬的承天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鬼面人突然挥刀。
刀风卷着腥气劈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顾承旋身用铲柄一挡,“当”的金属碰撞声震得林昭昭耳朵发疼,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她这才发现他右肩的衬衫破了道口子,血正往外渗——看来他已经和这些人交过手了,那血迹殷红而刺眼。
“小心!”她喊出声时已晚了。
鬼面人另只手甩出三支弩箭,淬毒的箭头泛着幽蓝的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取顾承后心。
林昭昭的手不受控制地握住剑柄,“噌”地抽出半寸,寒光闪过的刹那,腕间的金光暴涨,那光芒夺目而耀眼。
“叮——叮——叮——”
三支弩箭竟被剑气生生斩断,断箭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上。
林昭昭愣在原地,掌心的剑嗡嗡震颤,像在回应她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那震颤通过掌心传到她的心底。
顾承趁机扑过来,把她往门外推:“快走!七月十五血月祭,他们要的是...”
话音未落,鬼面人的刀背砸在他后颈。
顾承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博古架上,青花瓷瓶“噼里啪啦”碎了满地,那破碎的声音清脆而杂乱。
他咳着血抬头,眼睛里映着林昭昭震惊的脸:“走...去苍梧山...找赵四...”
林昭昭攥紧虎符和青铜剑,转身往门外冲。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打斗声,还有顾承压抑的闷哼,那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让她的脚步更快了。
她跑过街角时,余光瞥见他腰间挂着块令牌,纹路竟与青铜剑鞘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那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联系。
“别让她跑了!”鬼面人的吼声震得房梁落灰,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响亮。
林昭昭顺着青石板路狂奔,镇口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晃,投下的影子像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她眼前晃动。
她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在耳边震响,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她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走了她的恐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寒冷的气息,刺痛着她的喉咙。
她跑到村口时,听见前方传来人声——“柱子,把那根木头递过来!”“赵四叔,围栏缺口快补好了!”
她扶着路边的老槐树喘气,粗糙的树皮摩挲着她的手掌,月光下,穿粗布短打的男人正指挥村民修补围栏,后背被汗水浸透的补丁格外显眼。
那是苍梧山村的赵四?
顾承让她来找的人?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昭昭咬着牙往村外跑。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如同战鼓般响亮,听见青铜剑在鞘中轻鸣,那声音清脆而悠扬,听见腕间血字的第二笔终于完全成型——是个“二”字,那笔画仿佛是命运的刻痕。
而在她看不见的镇口,顾承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锁着她消失的方向。
他捡起地上半块虎符,与自己腰间的半块合在一起,虎目处的红宝石突然泛起红光,那红光闪烁而神秘。
鬼面人走到他身侧,掀开面甲露出张年轻的脸,正是本该在学校准备社团活动的周砚。
“学长,”周砚的声音甜得发腻,“你说她能撑到血月祭吗?”
顾承没说话,他望着林昭昭逃跑的方向,那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承天古玩店里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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