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迷途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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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昭的靴底刚碾过通道里第一块青石板,后颈便泛起细密的凉意,那凉意如同一层薄冰,轻轻贴上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血月的红光透过头顶石缝漏下来,像浓稠的血水一般,在她手背投下一片斑驳,那形状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时,指缝间渗出的血渍。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血渍的温热与粘稠,仿佛还残留在手背上。

她下意识攥紧小乞丐的手——那只手今天反常地没有缩回去,反而在她掌心轻轻回握了一下,那力度带着一丝温暖与坚定,如同在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

昭昭?顾承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点刻意放轻的沙哑,那声音如同深夜里的风声,在寂静的通道中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他的指尖虚虚护在她后腰,青铜镜在腰间随着步伐轻撞玉佩,发出细碎的清响,那清响如同清脆的铃声,在通道中回荡,打破了这份寂静。

这是他最近才有的习惯,说是血月期间灵气紊乱,得离你近些。

林昭昭偏头看他,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倒衬得眼底的关切更显清晰。

她仿佛能看见那关切如同实质,从他的眼中流淌出来。

通道里的空气突然沉了几分,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昭昭的阴阳眼在眨眼间自动开启,石壁上的符文原本只是模糊的灰影,此刻竟泛起幽蓝微光,像被风吹动的萤火,顺着石缝往同一个方向流动。

那幽蓝的微光散发着淡淡的冷意,仿佛能透过空气,触摸到她的肌肤。

她脚步一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九玄录任务触发前的征兆,上回在剧本杀店看到古籍残页时,符号也是这样流动的。

阿昭?小乞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生涩的笃定,那声音如同晨钟,在她的耳边敲响,让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林昭昭低头,正撞进一双不再混沌的眼睛里。

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眼仁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正映着石壁上的幽光,像两颗浸在寒潭里的蜜蜡。

她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坚定与决然,如同寒潭中的坚冰,不可动摇。

他的手从她掌心抽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缩到破袖里,反而往前迈了半步,脊背挺得笔直:我知道这里。

顾承的呼吸声陡然变重,那呼吸声如同沉闷的鼓点,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

林昭昭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身侧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他启动守界人能力前的征兆。

她正要开口,小乞丐已经指向通道尽头那扇半掩的石门:门后有间密室,我...我小时候跟着父亲进去过。他的喉结动了动,破布裹着的肩头微微发颤,里面有幅地图,能找到血月祭的祭坛位置。

你确定?顾承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那声音如同沉重的石块,砸在众人的心上。

他没去看小乞丐,目光在对方后颈扫过——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片残缺的枫叶。

林昭昭记得三天前给小乞丐擦药时,这道疤还被他用更破的布片遮着。

小乞丐突然伸手扯下裹在头上的脏布。

乱发纷落间,一张被污垢掩盖了月余的脸显露出来:眉骨高挺如刀刻,鼻梁直得近乎锋利,左眼角有颗极小的朱砂痣,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我是九重天少庄主萧逸。他说这话时,声音里没有预想中的颤抖,反而带着股林昭昭在顾承翻古籍时见过的,属于世家子弟的清冽:父亲被暗卫刺杀那晚,他把我塞进运煤车,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昭昭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她能感觉到血液在太阳穴处急速流动,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想起三天前在破庙,小乞丐捧着她递的热粥,手指抖得连碗都端不稳;想起昨天在药铺,他为了帮她捡掉在阴沟里的线索纸,整个人都趴进了污水里。

原来那些怯懦都是装的——可他装得太像了,像到她这个靠阴阳眼吃饭的人,都没看出半分破绽。

为什么现在说?顾承的手终于按上了腰间的青铜镜。

镜面泛起微光,映出萧逸后颈那道枫叶形的疤——和九重天秘籍里记载的护脉印分毫不差。

萧逸转身,指尖抚过石壁上流动的符文。

那些幽蓝的光触到他指尖,竟像见了主人般缠了上去,在他掌心聚成个小小的漩涡。血月升到中天时,祭坛的封印会松动。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声音如同微风,轻轻吹过她的心田。父亲说过,只有少庄主的血能解开最后一道锁。他抬头看向林昭昭,眼里有团林昭昭在自己照镜子时见过的火——那是知道自己必须成为关键时,才会有的滚烫而灼痛的光:现在,该我了。

顾承突然抓住林昭昭的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林昭昭甚至能透过皮肤,感觉到他脉搏的剧烈跳动。昭昭,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声音如同耳语,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萧逸的命盘...和九重天灭门那晚的星象重合了。

林昭昭的阴阳眼在这时突然刺痛,那刺痛如同尖锐的针,扎进她的眼眸。

她闭眼再睁,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现实里萧逸指尖的幽光,和记忆里母亲临终前颈后浮现的胎记,竟在虚空中连成了一条线。

她猛地抓住萧逸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颈后——那里有块和血契符号一模一样的胎记。

两人皮肤相触的瞬间,石壁上的符文突然炸成一片蓝光,像无数只萤火虫扑向通道尽头的石门。

那蓝光闪烁着,带着丝丝电流的刺痛感,仿佛能穿透肌肤。

咔嗒一声。

石门自动敞开的刹那,陈腐的檀香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那气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有些作呕。

林昭昭的鞋尖碰到了门内的青石板,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窜——这温度,和她在现代教室后巷发现的那具失踪社员尸体的指尖温度,分毫不差。

密室正中央的墙上,确实挂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

林昭昭一眼就认出那是苍梧山的地形图,她设计《九重天秘闻》剧本时,为了还原场景,把这地图的每道山脊都画进了分镜稿里。

地图中央有个鹅卵大小的凹陷,形状和她挂在颈间的青铜钥匙严丝合缝——那是三天前她在现代图书馆古籍区,从失踪社长的抽屉里找到的。

钥匙插入凹槽的瞬间,整幅地图突然亮如白昼,那光芒如同炽热的火焰,刺痛了她的双眼。

林昭昭下意识抬手遮眼,指缝间瞥见萧逸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竟和地图右上角那个用朱砂标着祭字的位置完全重合。

祭坛在苍梧山最深处的问心崖。萧逸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带着点被震撼后的沙哑,那声音如同破碎的玻璃,在她的耳边响起。我父亲说过,那里埋着九重天最...最不该存在的东西。

顾承的青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那嗡鸣如同尖锐的警报,在密室中回荡。

林昭昭转头,看见镜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血字,最上面三个是周砚至。

几乎同时,通道里传来一声轻笑,像片沾了毒的羽毛,顺着穿堂风钻进密室:昭昭,你总说我的本格推理差你一截。周砚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尾音却像浸了冰水,现在,要不要比比看,谁先找到祭坛?

林昭昭的后颈瞬间绷成了弦,她能感觉到后颈的肌肉紧绷,如同拉紧的弓弦。

她抓起桌上的地图塞进怀里,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陶瓮——里面滚出半块玉珏,和顾承之前拼好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萧逸已经挡在她身前,他的手指按在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缠着红绸的短刀,刀鞘上刻着九重天三个篆字。

顾承的青铜镜悬浮在半空,镜面映出通道里晃动的影子——周砚的白衬衫沾着血迹,右肩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可他的眼睛亮得反常,像两团烧得太旺的鬼火。

走!顾承低喝一声,抓起林昭昭的手腕就往密室另一侧的暗门跑。

萧逸断后,短刀出鞘的清响混着周砚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无数回音,那回音如同幽灵的呼喊,在密室中久久不散。

林昭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一下,两下,和血月的红光在视网膜上投下的光斑同频。

暗门后的通道比来时更窄,石壁上的水珠滴在她后颈,凉得她打了个寒颤,那凉意如同冰珠,顺着后颈滑落。

昭昭,抓紧我。顾承的手在她掌心收紧,前面...可能有机关。

林昭昭抬头,看见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周砚的笑声被隔绝在门后,却像根细针,顺着门缝扎进她耳朵。

她转头看向萧逸,少年的短刀上还沾着刚才撞翻陶瓮时溅的血,在血月的红光里泛着妖异的紫。

而地图在她怀里微微发烫,那个标着祭字的位置,此刻正透过布料,灼着她的小腹。

通道深处传来滴水声,一声,两声,像谁在敲战鼓,那滴水声如同沉重的鼓点,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林昭昭突然想起系统任务最后那条提示:当双生血脉与守界人、少庄主齐聚,血月将现真容。她攥紧怀里的地图,能感觉到顾承的掌心在出汗,萧逸的呼吸声就在她耳后。

前面的路黑得像被墨泼过,可她知道,他们必须走进去——因为在这条路的尽头,藏着九重天灭门的真相,藏着周砚黑化的秘密,藏着她母亲死亡的答案,更藏着两界命运的转折点。

血月的红光透过头顶更狭窄的石缝漏下来,在三人脚边投下三个交叠的影子。

那影子越拉越长,最终融成一片,像团即将燎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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