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门被撞开的瞬间,紫雾裹着腐锈气涌进来,却在触及三人时如遇屏障般翻卷着散开。
视觉上,那层雾气仿佛浓稠的墨汁,却被无形光膜弹开,泛起细密涟漪;听觉中,雾气与屏障碰撞发出“嗤嗤”轻响,像是沸水滴落在铁板上。
林昭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古籍在掌心沁出冷汗——刚才那道挡住紫雾的力量,分明是顾承腰间玉牌泛起的青芒,与她血脉里翻涌的热流交缠成网。
指尖传来纸页潮湿的触感,甚至能摸到字迹凸起的纹路,“血契”二字似乎真的曾浸染过鲜血。
看这里。顾承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腹点在古籍某页,他的气息拂过书页,带着一丝檀木香。
他说话时喉结微动,青芒从玉牌边缘流转至腕骨,在昏暗中勾勒出一道光脉。
林昭昭低头,泛黄纸页上血契二字如被血浸过般暗红,以逆命者魂为引,两界生机为饲,七日血月可成......破解需解契符文,藏于九重天禁术本源处。
那些字仿佛活物在蠕动,每读一个字,她视网膜就闪过一缕刺目的红光。
周砚的笑声混着紫雾飘进来,比方才更尖锐:“昭昭,你以为翻到几页破书就能救顾承?”声音像钝刀刮过瓷器,令人牙根发酸。
“他的守界人血早被我下了蚀心咒,等血月一升——”
住口!萧逸短刀一横,刀背重重磕在门框上,金属撞击石块迸出几点火星。
他眉骨那道淡痕因紧绷的面部线条凸成一道棱,像块烧红的炭:“我爹说过,九重天的禁术本源在‘问心阁’,可问心阁三十年前就塌了......”
林昭昭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阴阳眼在暗室里格外清晰,能看见萧逸袖中露出的半截红绳——与她在现代教室后墙见过的符号纹路一模一样。
指尖摩挲那根红绳,竟感受到微微震颤,仿佛它正与某种古老频率共鸣。
“通道!”她脱口而出,“我们来暗室时经过的那条甬道,石壁上有若隐若现的刻痕,我当时以为是水渍......”
顾承的拇指在玉牌上摩挲两下,青芒突然大盛,将紫雾逼退半尺:“走。”光芒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连睫毛都在地面投下纤长阴影。
萧逸当先转身,短刀挑亮火折子插在墙缝里。
跳动的火苗照亮甬道顶部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木头腐朽味。
三人猫腰钻出暗室时,林昭昭瞥见周砚的影子在拐角晃动,紫雾里伸出的手几乎要碰到萧逸后颈,却被顾承反手甩出的玉牌砸中手腕,发出骨裂般的脆响。
那一瞬,她听见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还有一声压抑的闷哼,像蛇尾扫过枯叶。
甬道比来时更逼仄。
火光照不到尽头,黑暗仿佛有重量般压迫着呼吸。
林昭昭贴着石壁往前挪,指尖触到一片粗糙——果然是刻痕!
粗粝的石面摩擦着指尖,像是某种远古文字在诉说秘密。
她眯起眼,阴阳眼将模糊的纹路拉成清晰的金线:“停!”火折子的光映在她脸上,眼尾因专注微微吊起,额角渗出细小汗珠闪着微光。
顾承举着火折子凑近,只见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着九重天门徽,周围环绕的符文与古籍里“解契”二字的笔锋如出一辙。
火焰在他瞳孔中跃动,倒映出符文深处流动的金色纹路。
需要三个人的血。林昭昭摸着刻痕,突然想起古籍里夹着的碎页,我娘教过我,九重天的机关要看命人、守界人、传承者同血启封。她咬破食指,顾承和萧逸几乎同时伸手——顾承的伤口在掌心,是方才替她包扎时被紫雾灼伤的;萧逸的在虎口,短刀划开的血珠落得比她还快。
三滴血珠渗进刻痕的瞬间,石壁发出闷响。
震动从脚底传来,像地底有巨兽翻身。
林昭昭被气浪掀得踉跄,顾承及时捞住她腰,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些许灼热。
待尘埃落定,石壁后露出个仅容一人的小洞,洞底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表面的符文正随着三人的靠近泛起青光。
那些符文在她视网膜上流淌成另一段文字:以眼为刃,刺其源晶;以血为引,封其逆命...
找够了吗?
周砚的声音从甬道尽头传来,这次近得像是贴在耳边。
空气陡然变冷,林昭昭感觉后颈升起一阵鸡皮疙瘩。
林昭昭转头,看见他站在五步外,紫瞳里翻涌的黑雾几乎要滴下来,右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是刚才被玉牌砸中的地方。
鞋跟磕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催命鼓,一声声逼近。
昭昭,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当搭子吗?他的手指抚过她后颈胎记,冰凉触感让她本能战栗,因为你设计的每个剧本,都差那么一点完美。
周砚的撞门声又响了起来,但这一次,林昭昭听见的不是恐惧,而是倒计时的鼓点。
她抬头,顾承正在整理玉牌上的流苏,萧逸在擦拭短刀,石案下的刀谱被风掀开一页,露出破虚二字。
三个时辰。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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