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
不是昏过去，也不是修炼中的冥想，而是真真正正，踏实地躺在床上，从晚风入梦，睡到清晨日出。
这一觉很沉。沉到他几次翻身都没醒过来，沉到外面训练场早就热火朝天，他还在宿舍里睡得流口水。
“林凡！！你是不是睡死啦！？”
门外传来夏雨晴的喊声，还夹杂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林凡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嘴边还挂着一串晶亮的口水线。
“哎哟喂……”他揉了揉脑袋，往窗外一看，阳光都晒到脸上了，“不是说休整三天吗……才第一天就喊我干嘛……”
门“咣当”一下被推开，夏雨晴手里提着一袋馒头进来，瞥了他一眼，“哟，睡得挺香啊，看你这口水挂的，啧啧，不愧是打赢编号的人，连流口水都这么自信。”
林凡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一边拿馒头啃了一口，“不懂，这叫放松懂吗？高级战力睡觉也讲究状态。”
“状态？你就是懒。”
“嘿，我是养伤。”
“嘴伤了吗？”
“你……你出去，我要修炼了！”林凡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吼了一句，试图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夏雨晴也懒得理他，随手把馒头袋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嘀咕，“待会别怪我没提醒你，副官要来叫你汇报昨晚的能量共鸣分析。”
“哈？”林凡一愣，“汇报不是你去的吗？！”
“你是重点对象啊，现在可风头正劲，不抓紧露脸，等下编号001来了你哭都来不及。”
“你怎么知道001要来了？”
“走之前你自己不是说的吗，天命实验室、编号001，支线任务全冒出来了，我可没傻。”
林凡盯着夏雨晴背影看了半天，忽然觉得这姑娘虽然平时刀子嘴，但脑子是真快。
他叹了口气，放下馒头，起身简单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
脸色还挺好，就是眼角有点黑眼圈。
“得了，英雄总不能看着太猥琐。”
他随手把头发拨了拨，勉强理出个造型，然后拉开门走出去。
—
会议室内，几位核心成员已经到齐。
副官李然看着林凡走进来，眼神带着些打量。
“昨晚的能量共鸣分析记录已同步，但还有部分内容异常模糊，需要你现场回忆补充。”
林凡点点头，也不扯那些虚的，直接讲述了昨晚与编号007战斗时的全过程，包括编号最后的自我意识觉醒、那句“救我”，还有共鸣时的记忆画面。
当他说到编号的真名叫“子川”时，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李然眉头微蹙，“你确定，不是错觉？”
林凡淡淡道：“我如果错觉，那整场战斗都白打了。”
“这不符合编号生成规律。”一名老研究员皱眉，“编号诞生后，意识会被完全抹除，除非……”
“除非当初抹除失败。”林凡替他说完。
研究员沉默了。
李然眼神闪了闪，敲了敲桌子：“好。那就把编号007列为特殊案例，记录为‘意识保留型变异编号’，归入D级管控档案。林凡，你继续参与追踪编号001任务，三天后小队出发。”
“这么快？”林凡一愣。
李然看着他：“你不是想搞清楚编号的真相吗？”
林凡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行。”
—
回到房间，林凡心里还是有些乱。
编号不再只是“敌人”的代号，而是一个个可能曾有家、有名字、有梦想的人。
他躺在床上，手指翻着系统界面，不停浏览着“命运碎片”的信息。
这些碎片代表什么？只是战斗奖励？还是他命运拼图的一部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
门被轻轻推开，是纪沉言。
“林凡。”他走进来，声音低沉，“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现在？”
“附近有条山路，听说风景不错。我们也该看看……战场之外的世界。”
林凡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
夜晚，营地外山林，微风拂面。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路边是一片片闪着银光的草丛，夜蛾轻轻飞过，留下淡淡荧光。
“你怕不怕……”纪沉言忽然开口。
“怕什么？”
“如果编号001，也还保留着意识呢？”
林凡脚步一顿。
纪沉言继续道：“他是编号之首，是最早被实验改造的那一位……如果他不仅活着，而且还记得所有的痛苦，你……还下得去手吗？”
林凡沉默许久。
“我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林凡望着远方的山脊，星星点点闪烁，他轻声道：
“如果他还能说话，我愿意听听他想说什么。”
“但如果他要毁掉整个世界——”
“那我只能拦住他。”
纪沉言点头，“我支持你。”
林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最近变温柔了？”
“闭嘴。”
“(*≧▽≦)哇，这也能炸毛，太可爱了。”
“你再说我就真打人了。”
“来啊来啊，看你敢不敢——哎哟别踢我啊喂！”
山路上传来一阵打闹声，像是远离了阴影的少年，终于短暂地回到了年少时光。
—
可山路的尽头，是编号001留下的第一道痕迹：
一面燃烧着诡异蓝火的石碑，碑上一个字——
“归”。
林凡和纪沉言同时停下脚步，脸色凝重。
他们知道，编号001，正在等着他们。
但他等的，不一定是朋友，也许……是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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