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的刀光映得夜空青黑如墨，冷无痕的困灵阵裂出蛛网纹时，顾承渊笔下的“玄”字正坠着赤金流火，砸在青岚众人头顶三尺。
他握笔的手稳如铸金——这是系统任务触发的第三刻，文道气运在经脉里翻涌如潮。
二十年前顾家血夜的血色，玄霄宗火行堂弟子被青岚羞辱时泛红的眼眶，还有苏昭璃昨夜偷偷塞给他的那株千年朱果（说是“给笨蛋顾郎补补脑子”），此刻全化作笔锋上的力量。
他盯着冷无痕脚边那枚渗黑血的阵旗，喉间溢出低笑：“你们选了最笨的阵眼——用孩童血祭的阴物，最怕阳刚文气。”
“杀！”岳天行的雷剑劈碎半片虚空，他额角青筋暴起。
方才顾承渊那道裹着气运的剑影，竟在他护体罡气上烙下焦痕——这可是他凝元九重的修为！
宗门典籍里“帝师可镇气运”的记载突然窜进脑海，他握剑的手沁出冷汗，却还是吼得声如裂帛：“谁砍了顾承渊的头，我青岚宗赐筑基丹三枚！”
百余名青岚弟子红着眼冲上来，刀兵相撞的脆响里，顾承渊的第四字“锋”轰然落地。
气运金章骤然膨胀成遮天巨盾，将玄霄山门罩在赤金流光里。
火行堂堂主雷震站在盾下，望着掌心跃动的火苗——平时只能烧融精铁的火焰，此刻竟腾起半丈高的赤焰，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火行堂听令！借气运炼真炎！”他挥剑斩向最近的青岚弟子，火浪裹着金芒劈出，那弟子的玄铁剑当场熔成铁水，人被掀翻着撞进人群。
“好！”沈墨的执法队从侧后方掠来，这位执法长老的玄铁判官笔在半空划出银弧，“封后山！”二十名执法弟子同时掐诀，十二柄悬浮的青铜剑“嗡”地钉入山道两侧，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
“青岚的鼠辈想绕后？”沈墨扫了眼山门外的混战，又回头瞪向执法队，“给我盯死了，谁放跑一个，我扒了他的皮！”
顾承渊的分身“唰”地从指尖飞出——这是“火运幻影”的第三道虚影。
左道虚影握着赤焰剑，直取岳天行咽喉；右道虚影掐着破阵指诀，朝冷无痕脚下的阵旗点去；中间那道却仍执玉笔，在虚空中继续书写：“守势者，非龟缩也，借势化力，以气为盾……”
“阵法要崩！”冷无痕终于察觉不对。
他刚才还能勉强维持的困灵阵，此刻竟被气运金章的赤芒生生撕开缺口——玄霄宗的灵气正顺着缺口疯狂倒灌，连他的本命阵旗都在发烫！
他慌忙去摸腰间的阵盘，却见顾承渊的右道虚影已欺身而至，指风擦着他的面门掠过，在阵旗上烙下金印。
“不——”他踉跄后退，玄色道袍被剑气割得破破烂烂。
山门外的喊杀声突然变了调。
青岚弟子们发现，他们的攻击撞在气运盾上只溅起火星，而玄霄弟子的火剑、火符却像长了眼睛，专挑他们的破绽钻。
有个筑基期的青岚弟子刚举起玄冰锥，就被雷震的火浪掀翻，后背重重撞在气运盾上——那盾竟像活物般收缩，将他弹回己方阵营，正砸在岳天行脚边。
“废物！”岳天行踹开那弟子，雷剑上的雷光却弱了几分。
他望着顾承渊笔下越来越清晰的策论，突然想起三天前青岚宗大长老拍着他肩膀说的话：“玄霄宗那个顾承渊，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可此刻这“胆小鬼”站在赤金气柱里，笔锋所指之处，连他这个少宗主都不敢直視。
“第七字……‘破’。”顾承渊的声音突然沉了三度。
他望着左道虚影与岳天行的剑影相撞，看着右道虚影将冷无痕逼得退无可退，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写了大半的《御敌策》——系统任务进度条已经跳到90%。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想起苏昭璃在火行堂里说的“顾郎写策论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嘴角终于扬起一点弧度。
冷无痕的手终于摸到了阵盘。
他咬碎舌尖，精血喷在阵盘上，阵旗上的黑血突然暴涨，竟要反噬气运盾！
可他刚要转动阵盘，就见顾承渊的目光精准锁来——那眼神像淬了千年寒铁的剑，直接洞穿了他所有的后手。
“你动阵盘的手，抖了三抖。”顾承渊的声音混着文气，在山门前炸响。
他右道虚影的指尖泛起赤金光芒，直取冷无痕的手腕——
而在更远的山路上，玄霄宗掌门的镇宗玉牌突然发烫。
他望着山门前那道几乎要冲霄的赤金气柱，脚步更快了几分：“承渊这孩子……”他身边的大长老欲言又止，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冷无痕脚边的阵旗——那里的黑血，像极了二十年前顾家灭门时用的血祭之法。
山门前的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顾承渊的指尖离冷无痕的手腕只剩三寸，《御敌策》的最后一个字“局”正从笔端落下。
气运金章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岚众人的攻势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围攻玄霄宗的弟子，而是在与一篇能镇山河的策论，与一个正在觉醒的帝师，为敌。
冷无痕的指尖刚触到阵盘刻纹，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他瞳孔骤缩——这是二十年阵师生涯里，第一次在生死关头被人锁死气机。
顾承渊那声“你动阵盘的手，抖了三抖”还在耳边炸响，少年的目光却已穿透血雾，精准钉在他腕间三寸的“阳池穴”上。
“剑意锁魂！”顾承渊喉间溢出低喝，藏在袖中的左手迅速结出“破妄印”。
系统面板上“战场推演”任务进度条刚刚跳到97%，他便已根据冷无痕刚才调整阵旗的七次微颤，算出了对方接下来三息的动作轨迹。
指尖凝聚的赤金气刃如灵蛇出洞，顺着冷无痕颤抖的腕脉钻进去，瞬间封死了他的视听嗅触——这个靠阴阵吃饭的老东西，此刻眼前只剩混沌，耳中只剩嗡鸣，连阵盘上的血纹都摸不清位置了。
“冷长老！”岳天行的雷剑劈碎半片虚空时，正看见自家长老像被抽了筋骨的木偶，抱着阵盘原地打转。
他额角青筋暴起，雷剑上的紫电骤然暴涨三寸——方才被顾承渊那道气运剑影烙下的焦痕还在灼痛，此刻又被当众打脸，作为青岚宗百年难遇的雷灵根天才，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顾承渊，我要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雷剑已带着劈山断海之势斩向顾承渊心口。
可就在剑锋即将触及道袍的刹那，少年的身影突然化作七道残影——这哪是本体？
岳天行瞳孔骤缩，想起三日前在玄霄藏书阁偷看到的《幻阵要略》：“剑影幻阵，以气引灵，十步内可化九虚一实。”他慌忙收势，却见最左侧那道残影指尖凝着赤焰，直取他持剑的右臂！
“嗤——”火焰剑意穿透雷罡的声响比炸雷还响。
岳天行只觉双臂骤然一沉，像是被两座火山压着，雷剑上的紫电竟被赤焰烧得滋滋作响。
他低头一看，双臂皮肤已泛起焦黑，连经脉里的雷灵都在疯狂逃窜——这哪是普通火焰？
分明是玄霄山门前积累百年的火运！
“你...你何时布的局？”他咬牙切齿，雷剑几乎握不住。
顾承渊站在三丈外的气运金章下，望着岳天行扭曲的脸，嘴角终于扬起冷峭的弧度。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炸响：“叮——【武略】任务‘战场推演’完成度100%，解锁技能‘群体共鸣’。当前可牵引同属性修士灵识，共享战力。”他垂眸扫过脚下被火运染成赤金的青石板——苏昭璃昨夜塞给他的千年朱果此刻正在丹田发烫，原来那小丫头早就算到今日要用火运？
“雷堂主！”顾承渊突然扬声，右手快速结出“引灵诀”。
火行堂堂主雷震正挥着熔铁的火剑劈翻三个青岚弟子，闻言抬头，便见少年指尖跃动的赤金火苗与自己掌心的火焰产生共鸣——那火苗竟顺着空气窜过来，在他剑刃上凝成半丈高的火莲！
“借我火运！”顾承渊低喝，整座玄霄山门的火灵突然沸腾起来：火行堂弟子腰间的火符自动燃烧，山门前的迎客松上，百年松脂竟化作流火飘向他；连沈墨执法队的青铜剑，都被火运染成了赤红色。
青岚弟子们终于察觉不对。
方才还能勉强破防的玄霄火剑，此刻劈来竟带着焚山煮海的气势；他们的冰锥、毒雾还没近身，就被无形火墙烤成了蒸汽。
有个练气期的小弟子颤抖着指向顾承渊：“他...他背后有火！”众人抬头，便见少年周身腾起赤金火浪，那火浪不是烧向他们，而是裹着玄霄弟子的灵识——雷震的火剑、沈墨的判官笔、甚至火行堂杂役手中的火钳，此刻都与顾承渊的气机连在了一起！
“这就是‘群体共鸣’？”顾承渊感受着涌入识海的百道火灵，喉间溢出低笑。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帝师需凝聚万灵”的提示，终于明白为何文道武略要双轨并行——此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而是玄霄山门前每一丝火运、每一个玄霄弟子的战意，都成了他手中的剑。
岳天行的雷剑“当啷”坠地。
他望着顾承渊背后翻涌的火浪，突然想起宗内古籍里的记载：“帝师临阵，万灵共鸣，可化山河为兵。”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他终于知道大长老为何要瞒着他顾承渊的真实本事——这个藏在玄霄宗最深处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摆烂弟子”，而是一柄刚刚出鞘的帝剑！
冷无痕的五感在此时恢复。
他望着山门前彻底倒向玄霄的战局，颤抖着摸向怀中的密信——信上大长老的字迹还未干：“顾家余孽若敢露头，用二十年前的血阵除之。”可此刻那血阵的阵旗正在他脚边冒烟，顾承渊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锁在他藏信的位置。
“退！”岳天行嘶吼着扯住冷无痕的道袍。
青岚弟子们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往山门外退去。
顾承渊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的火运却越聚越浓——系统提示里“群体共鸣”的技能说明还在闪烁，他突然想起苏昭璃说过的话：“顾郎的火运，该烧得更烈些。”
山风卷起满地残叶。
顾承渊一步踏出，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赤金流光——那光纹顺着他的靴底蔓延，竟在地面勾勒出一座古老战阵的轮廓。
战阵中心，“帝师”二字正随着火运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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