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凌晨的玄霄宗像被浸在墨汁里,山雾裹着铁锈味漫过青石板,连晨钟都哑了半拍。
顾承渊立在山门前的汉白玉阶上,玄色道袍被风卷起一角,露出腰间焚天剑的云纹剑鞘——那纹路正随着他指尖掐动的法诀,泛着幽微的金芒。
“沈堂主,火行堂的避火诀可稳住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传来沉厚的应和声,执法堂长老沈墨按剑上前半步,甲胄相撞的轻响里带着几分紧绷:“弟子们的护心镜都浸过玄铁浆,那魔影的腐蚀黑雾近不了身。”另一侧,火行堂堂主雷震将赤焰旗往地上一插,旗面腾起的火苗映得他眼角泛红:“二十炉离火丹备着,要是那老匹夫敢放毒雾,老子烧他个干干净净!”
顾承渊垂眸扫过两人腰间的玄铁令牌——那是他昨夜用系统奖励的“气运共鸣术”重新淬炼过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整座山的气运正顺着经脉往指尖涌,像无数条细金丝穿过皮肤,又顺着他摊开的掌心,注入山门前悬浮的七柄青锋剑。
“叮——”
清越的剑鸣突然炸响。
七柄剑同时震颤,原本素白的剑身上浮现出阴阳鱼纹路,最中央那柄更是腾起半尺剑芒,直刺苍穹。
顾承渊耳中响起玄光镜灵苍老的低语,那声音像是从地脉深处渗出来的:“阴阳双剑阵,本是护宗镇山之物。二十年前有人动了手脚,将阵灵封在残卷里……如今,它终于等到能解开封印的血脉了。”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
二十年前顾家满门血案的画面在眼前闪了闪,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此刻不是回忆的时候。
他能感觉到,体内系统任务的进度条正在疯狂跳动,最新的“武略任务”提示在识海炸开:【以破虚境门槛之姿,力战魔影真身,守护帝师残卷——任务成功,奖励《太初剑诀》残篇 气运值300;失败则扣除化罡九重10%修为】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顾承渊抬头,看见东南方的云层被撕开一道口子,黑红色的雾气正翻涌着压过来。
雾气最中央,大长老李玄机负手而立,灰白的道袍上沾着暗红血渍,左袖空荡荡地垂着——那是昨日被顾承渊的焚天剑削断的。
他身后跟着团人形黑雾,黑雾里嵌着两簇猩红的光,像是被剥了皮的眼睛,正滴着黏腻的黑血。
“承渊贤侄,”李玄机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你昨日说顾家灭门二十周年……”他突然笑了,露出染着血渍的后槽牙,“巧了,今日也是帝师残卷封印松动的日子。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帮老夫?”
黑雾里传来刺耳的尖笑,震得山门前的石狮子都裂了道缝。
顾承渊看见,沈墨的手在剑柄上攥出了青白,雷震的赤焰旗火苗猛地矮了三寸——显然,这魔影的威压已经超出了普通化罡修士的承受范围。
他却向前走了一步。
晨雾漫过他的靴底,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下都撞着胸腔里那枚系统核心,烫得厉害。
“大长老记错了。”他抽出焚天剑,剑鸣混着风声,像一把刀劈开了凝固的空气,“二十年前你放火烧顾家时,帝师残卷的封印还稳如泰山;二十年后你急着抢它……”他的目光扫过李玄机腰间晃动的半块顾家玉佩,“是因为你当年在顾家密室里,根本没找到残卷的真正所在吧?”
李玄机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黑雾突然暴涨,裹着腥风扑过来,顾承渊却在这时闭上了眼。
他能感觉到,体内化罡九重的灵气正顺着奇经八脉疯狂流转,系统奖励的“焚天剑典”在识海翻涌,而更深处,那卷他前日刚领悟的《太初剑诀》残篇,正发出灼热的光——那是属于帝师的剑意,要破尽世间不公。
“今日,我便以剑证道。”他低喝一声,焚天剑突然脱离掌心,悬在他面前三寸处,剑身金纹与阴阳双剑阵的青芒连成一片。
山门前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看见,顾承渊眼尾的朱砂痣正泛着血光,而他脚下的青石板,正顺着他的脚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是破虚境的征兆。
李玄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身后的黑雾突然发出尖啸,像是察觉到了危险。
顾承渊睁开眼,目光穿过黑雾,直刺向李玄机的咽喉:“大长老,你要的帝师残卷……”他顿了顿,焚天剑突然转了个方向,剑尖指向藏经阁最深处,“在玄光镜灵的护阵核心里。而它,只认顾家血脉。”
山风卷起他的发梢。远处传来玄光镜灵的叹息:“阵门,开。”
下一刻,整座玄霄宗的护山大阵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李玄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拍腰间储物袋,却见顾承渊抬手一召,阴阳双剑阵的七柄剑同时爆发出刺目剑芒,将他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顾承渊!你敢——”
“我敢。”顾承渊打断他的话,焚天剑在指尖转了个剑花,“二十年前你欠顾家的血债,今日连本带利,用你的命来还。”
黑雾里的猩红突然暴涨,李玄机的身影被黑雾裹住,化作一道黑影朝顾承渊扑来。
顾承渊却不闪不避,他能感觉到,体内《太初剑诀》的残篇正在疯狂吸收气运,焚天剑的剑柄烫得几乎要灼伤手掌——这是剑在告诉他,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山门前的弟子们握紧了武器,沈墨的剑已经出鞘三寸,雷震的赤焰旗烧得噼啪作响。
而顾承渊望着扑来的黑雾,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笑。
他举起焚天剑,剑尖直指苍穹,那抹金芒穿透晨雾,像一把捅破天的刀。
“太初……”他的声音混着剑鸣,在山谷里炸开,“开!”
黑雾裹着腥风撞来的刹那,顾承渊耳中嗡鸣。
系统任务倒计时的蜂鸣与《太初剑诀》残篇的灼烧感在识海交缠,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低笑——不是恐惧,是蛰伏二十年的锋刃终于要见血的畅快。
第一式·焚天开宇!
话音未落,焚天剑金芒暴涨三寸。
顾承渊手腕旋出剑花,剑气如活物般窜入阴阳双剑阵的七柄青锋,七剑共鸣声震得山门前的云纹瓦当簌簌坠落。
最前排的外门弟子被余波掀得踉跄,却见那黑雾被劈开一道裂缝,露出李玄机扭曲的脸——他正掐着诡异法诀,指尖渗出黑血注入魔影。
老匹夫在给魔影续命!雷震的赤焰旗突然腾起三丈火舌,烧向李玄机后心。
李玄机头也不回地甩袖,黑雾凝成尖刺刺穿火焰,却被顾承渊第二式焚野燎原的剑气截住。
这一剑扫过之处,山壁上千年寒松被削成两段,断口处金芒流转,竟是连魔毒都被灼烧殆尽。
魔影发出刺耳尖啸,体积骤缩成一人高,猩红瞳孔里泛出凶光。
顾承渊感觉掌心一烫,系统提示如电流窜过:【检测到魔影本源藏于黑雾核心,需配合药灵体血脉压制】。
他瞬间想起昨夜苏昭璃塞给他的半朵琉璃花——那是她用血脉温养了三月的灵草,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昭璃!他脱口而出,声音混着剑鸣穿透战场。
东南方传来清越的铃响。
众人转头,便见苏昭璃踏着晨雾掠来,月白裙角沾着星点药露,发间那支青玉簪子正泛着幽蓝光芒——正是她昨日说要去百草园取千年朱果时的装扮。
此刻她手中握着半株发光的琉璃草,草叶上凝结的露珠坠落时竟在空中凝成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阿渊,我在!她扬手将琉璃草抛向空中,草叶突然绽放成半透明法相。
众人眼前一花,便见九丈高的琉璃美人踏空而立,法相眉心嵌着枚翡翠色鳞片,正是上古药灵的标志。
法相抬手一按,空中飘落的露珠化作细网,将魔影裹了个严实——黑雾触到露珠便发出滋滋声响,竟开始剥离出暗红的血线。
好机会!顾承渊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太初剑诀》在识海沸腾,第三式焚心破妄的剑诀自动在舌尖流转。
焚天剑突然脱离他掌心,化作金芒直刺魔影核心。
与此同时,阴阳双剑阵的七柄青锋呈北斗状悬在他头顶,每柄剑都分出一缕青芒注入他体内——那是玄光镜灵在输送护宗气运。
魔影疯狂挣扎,黑雾凝成利爪抓向顾承渊心口。
他不退反进,第四式焚骨成灰的剑气裹着金红两色光芒劈下。
这一剑劈开黑雾,露出内里蜷缩的黑色元婴——正是李玄机的本命元灵!
原来这魔影根本不是外来邪修,竟是大长老用自己元灵与上古魔种融合的怪物!
你...你怎么会发现残卷在护阵核心?李玄机的声音从元婴口中挤出,带着破锣般的嘶哑。
他的肉身早已被魔影腐蚀殆尽,此刻只剩半透明的元灵浮在黑雾里,脸上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火烧顾府时的狞笑。
顾承渊的剑势一顿。
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蜷缩在顾家密室的暗格里,透过石缝看见李玄机举着火把,腰间挂着的正是顾家祖传的半块玉佩;母亲将帝师残卷塞进他怀里时,血滴在他眼尾,烙下这颗朱砂痣;父亲最后一句话是残卷认血,等你...等你
因为我姓顾。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第五式焚魂问道的剑气裹着顾家血脉的灼热,直接洞穿李玄机的元灵。
元婴发出刺耳尖叫,黑雾瞬间溃散,露出下方被压得凹陷的青石板——那里正躺着半卷泛黄的帛书,封皮上帝师二字泛着金芒。
苏昭璃的琉璃法相趁机压下,法相掌心的翡翠鳞片射出万道绿光,将魔影本源封印进地脉。
顾承渊能感觉到脚下的地脉在震颤,那是玄光镜灵在配合镇压。
第七式焚世归真的剑气扫过全场时,山门前的雾气突然散了,露出被剑气削平的三座峰头——这一剑的余威,竟直接让玄霄宗的护山大阵升了一阶。
不可能...顾家早该绝后了...李玄机的元灵开始消散,他望着顾承渊眼尾的朱砂痣,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当年我明明...明明放火烧了密室...
你烧了密室,却没烧到暗格。顾承渊收剑入鞘,指腹擦过剑柄上的云纹——那是母亲用最后一口气刻下的,你杀了我全家,却没杀了我。
叮——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时,苏昭璃正好扑过来。
她的琉璃法相已经消散,额角沁着细汗,却笑得像春日里初开的桃花:阿渊,我就说药灵体和帝师最配吧?
顾承渊低头,看见她掌心躺着那半卷帝师残卷,封皮上的金芒正与他腰间的焚天剑共鸣。
沈墨和雷震带着弟子们跑过来,沈墨的甲胄上还沾着魔影的黑血,却笑得露出白牙:顾师弟,从今往后,玄霄第一剑的名号,没人敢争了!
远处传来晨钟的轰鸣。
顾承渊抬头,看见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雾被剑气扫得干干净净,露出玄霄宗满山的青竹——每根竹节上都凝着露珠,在晨光里闪着碎钻般的光。
他握紧焚天剑,剑鞘上的云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心口——那是帝师残卷认主的征兆。
苏昭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阿渊你看,藏经阁的方向有金光。
顾承渊转头,便见藏经阁顶端的琉璃瓦上,悬浮着半枚金色印章——那是帝师专属的气运金章。
章身刻着安邦二字,在晨光里投下长长的影子,正好覆盖住山门前那方刻着玄霄二字的石碑。
山风卷起他的道袍,顾承渊摸了摸眼尾的朱砂痣。
他知道,二十年前的血仇已报,但帝师的路才刚刚开始——毕竟系统新的任务提示,已经在识海亮起了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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