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深究。
然而,二长老庞翰显然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
他眉头紧锁,带着几分质疑开口道:
“哦?只是修复了部分经脉?”
“那你刚才在广场上,与江皓动手之时,身上爆发出的那股强横的金色神光,又作何解释?”
“那光芒,分明是你神武灵躯独有的力量显化!难道你这神躯,也一并恢复了不成?”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长老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神武灵躯若是也能恢复,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江寒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苦笑,轻轻叹了口气道:
“二长老明鉴。”
“那并非完整的神躯之力。”
“实不相瞒,弟子虽然修复了部分经脉,但神躯本源依旧残破不堪。”
“刚才情急之下,或许是意外激发了体内残存的一丝神躯本源之力,这才出现了金色神光。”
“但这力量极为不稳定,时有时无,根本无法自如掌控,更别说持久了。”
“甚至每次动用,都会对弟子本就脆弱的经脉造成不小的负担和反噬。”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听上去似乎也说得通。
大长老江震深深地看了江寒一眼,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没有再多问,而是沉声道:
“是与不是,老夫亲自探查一番,便知分晓!”
说罢,江震一步上前,枯瘦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江寒的手腕之上!
一股温和却又无孔不入的灵力,瞬间涌入江寒体内,开始仔细探查他的经脉和丹田!
江寒心中微凛,但表面依旧平静如水。
就在江震灵力探入的瞬间,他暗中运转起大乘神躯的掌控之力,模拟出经脉多处阻塞、隐现裂痕的假象!
同时,控制着丹田内那一丝可以显化的神躯本源之力,使其变得晦暗不明,如同风中残烛般,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更是模拟出了几处关键窍穴灵气淤积,如同暗伤般的景象!
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在大乘神躯的精妙控制下,即便是身为族长的江震,也难以察觉其中的猫腻!
片刻之后,江震缓缓收回了手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情况……似乎与江寒所说,颇为吻合。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江寒的经脉确实比常人坚韧一些,但其内却又仿佛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和阻塞点,灵力运转虽比之前顺畅,却远谈不上完美,甚至有些地方显得滞涩。
至于那所谓的神躯本源之力,更是微弱得可怜,气息极其不稳定,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而且,他还在江寒体内察觉到了几处隐藏颇深的暗伤,似乎是强行催动力量所留下的后遗症。
“看来,确实如你所说,只是侥幸修复了部分经脉,神躯想要完全恢复,恐怕是难了……”
江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听到族长都这么说了,其余长老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暂时放下了追根究底的心思。
毕竟,不管过程如何,江寒能够恢复部分修为,重新踏上修炼之路,对于如今青黄不接的江家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时,江寒再次躬身,主动开口道:
“族长,各位长老。”
“弟子明白族中规矩,聚灵池资源珍贵,能者居之。”
“从今日起,弟子若想使用聚灵池,定会按照正常流程缴纳灵石申请,绝不敢再奢望任何特权,占用其他同族的修炼资源。”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得体,主动放低姿态,顿时让在场的不少长老和弟子都暗暗松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懂得进退,这很关键。
江震赞许地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下来:
“嗯,你能如此想,很好。”
“既然身体有所恢复,以后便好生修炼,莫要再蹉跎光阴,浪费了你这一身来之不易的天赋。”
“好了,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
“是,弟子告退。”
江寒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朝着人群外走去。
然而,当他转身的刹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抹旁人无法察觉的深邃精光。
糊弄过去了么?
不,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幽霁……江家……
等着吧!
属于我江寒的一切,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全部拿回来!
江寒仅仅恢复到灵初六重,并且根基不稳、神躯有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江家。
一时间,家族内部暗流涌动,各方反应不一。
那些原本就支持江寒父亲江远山一脉的长老和族人,自然是感到由衷的欣慰。
虽然只是部分恢复,但终究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以江皓家族为代表的另一派系,则是心中充满了不甘。
他们私下里不断散播着侥幸而已、废物终究是废物之类的话语,试图继续打压江寒的影响力。
至于那些保持中立的长老和族人,则大多选择了继续观望。
毕竟,一个根基不稳的灵初六重,在如今的江家,还不足以让他们立刻改变立场。
这天夜里,江寒的父亲,江远山,悄然来到了他的修炼室。
看着眼前虽然面容尚显稚嫩,但眼神却已变得沉稳坚毅的儿子,这位中年汉子眼眶有些发红。
“寒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江远山声音沙哑,伸手拍了拍江寒的肩膀。
“爹,我没事。”
江寒摇摇头,心中涌起暖流。
“你能恢复修为,爹比谁都高兴!”
江远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寒儿,如今你刚刚恢复,根基未稳,万事定要小心谨慎!”
“江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恐怕不希望看到你重新崛起。”
“切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一定要懂得隐忍,不可冲动行事!”
江寒点点头,认真道:“爹,孩儿明白。”
父子俩又聊了许久,江远山叮嘱再三,这才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