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响起,穿透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台伯河两岸人渐渐多起来了。
张澈深吸一口气,他身旁的卫青,眉宇间凝着一丝大战前的肃杀。
“他们果然沉不住气了。”卫青的声音低沉而稳定。
张澈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普布利乌斯不是一个能忍受失败和羞辱的统帅。李陵昨夜的突袭,不仅毁了他的水攻大计,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他若不立刻倾巢而出,挽回颜面,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麾下的士兵继续作战。”
他顿了顿,转向身后肃立的众将,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普布利乌斯已是困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决战,试图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耻辱。这正是我们想要的。但困兽犹斗,其势必凶。传令下去,各部按预定方案,准备迎战。”
“诺!”众将轰然应命,眼神中燃烧着昂扬的战意。
李陵更是上前一步,抱拳道:“都督,末将请为先锋,必将罗马人的阵线撕开一道口子!”他昨夜亲手斩杀罗马百夫长,此刻豪情万丈,恨不得立刻冲入敌阵,再建奇功。
张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李将军勇则勇矣,但今日之战,非同小可。你的锐气,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先锋之任,我已另有安排。”他转向一名身形魁梧,面容沉静的将领,“霍去病,破阵的任务,交给你了。”
被点到名的青年将领霍去病,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他虽年轻,但眉宇间的沉稳与锐气却丝毫不逊于帐中任何一位宿将。
张澈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此战关乎我大汉远征军的生死存亡,更关乎大汉的荣耀。罗马人虽众,但其心已乱,其谋已穷。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击败他们,更是要彻底打垮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知道,大汉天威,不容侵犯!”
他再次望向东方,那里,天色正一点点亮起来,如同即将揭晓的命运。
“传令全军,饱餐一顿,养精蓄锐。今日,我们要让罗马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与此同时,在罗马军营中,普布利乌斯正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帅帐内来回踱步。
被烧毁的筑坝工具残骸和工匠尸体的报告,如同火上浇油,让他本就因水攻计划破产而愤怒的心情,彻底爆发。
地面上散落着被他摔碎的陶制酒杯,几个亲卫噤若寒蝉地站在帐外,不敢靠近。
瓦伦提努斯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将军,汉军早有防备,我军昨夜损失不小,锐气已挫。此时仓促总攻,恐怕……”
“住口!”普布利乌斯猛地转过身,血红的眼睛瞪着瓦伦提努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懦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散布失败的言论!堤坝被毁,难道我们就束手待毙吗?我们是罗马的军团!我们是帝国的骄傲!除了进攻,我们别无选择!”
他指着帐外影影绰绰的士兵身影,嘶吼道:“士兵们在看着!整个罗马都在看着!如果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承认失败,还有何面目回去见元老院,见罗马人民?不!唯有胜利,唯有用汉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我们的耻辱!”
瓦伦提努斯低下头,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普布利乌斯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任何劝谏都已无用。
他甚至能预感到,一场灾难性的失败正在逼近。
普布利乌斯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到帐篷中央的祭坛前。
那祭坛上的火焰,在他下令总攻时点燃,此刻依旧熊熊燃烧。
他抓起那面象征军团荣耀的鹰旗,高高举起,旗帜上的金鹰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传令下去!”普布利乌斯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煽动性,“全军集结!今日,我们要让那些东方来的野蛮人知道,罗马军团的铁蹄,所向无敌!为了罗马!为了鹰旗!”
“为了罗马!为了鹰旗!”帐外,被普布利乌斯的情绪感染的军官们开始高呼,口号声迅速传遍了整个营地。
士兵们纷纷从简陋的帐篷中钻出,开始整理装备,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狂热、不安与宿命感的复杂表情。
他们知道,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即将来临,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天际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寒冷的晨风吹过战场,卷起地上的沙尘,也吹动着双方的旗帜。
张澈站在城楼上,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罗马军营传来的喧嚣声,那是敌人正在集结的信号。
他身后的传令兵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他一声令下。
卫青走到他身边,轻声道:“都督,一切准备就绪。”
张澈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他知道,这一战,将会异常惨烈。
但他更知道,胜利必将属于大汉。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他们来了。”张澈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远处的地平线上,罗马军团的阵列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开始涌动,金属的摩擦声、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的嘶吼声,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洪流,向着汉军的城池缓缓逼近。
张澈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缓慢,空气中充满了大战前特有的凝重与肃杀。
他能感觉到城墙上每一个士兵紧绷的神经,能听到他们略显急促的呼吸。
终于,当第一缕真正的晨曦刺破云层,照亮大地的时候,张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足以让身旁每个人都听清的声音,下达了那酝酿已久的命令。
“传令。”他的声音在清晨的微风中清晰可闻,“击鼓,开城门。”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鼓声,如同巨人的心跳,骤然在汉军阵中响起。
紧接着,那紧闭了一夜的厚重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向两侧开启,露出了城内那片蓄势待发的钢铁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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