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弥漫在罗马城上空的烟尘，汉军三路兵马如黑色潮水般涌至皇宫外围，预想中的激烈抵抗并未发生。
宫墙之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劈啪声响和冲天而起的黑烟，昭示着某种不祥的毁灭正在进行。
张澈立马于阵前，眉头紧锁。
他身经百战，这种反常的平静往往比声嘶力竭的搏杀更令人不安。
“赵飞！”他沉声唤道。
“末将在！”赵飞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
“宫门紧闭，内无声息，罗马人似在焚烧文书。你带几个精干的斥候，从我们上次标记的地窖入口潜进去，探明情况。记住，安全第一，一旦有变，立刻撤回。”
“遵命！”赵飞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晨雾与烟尘之中。
不多时，一名传令兵策马急奔而来，脸上带着焦急：“启禀将军，军医李思明紧急报告，军中已有百余名将士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疑似感染霍乱！另有部分伤员在昨日的攻城战后出现高烧昏迷，情况不容乐观！”
张澈心中一沉，屋漏偏逢连夜雨。
攻城已是艰难，瘟疫更是军队的噩梦。
他强自镇定，厉声道：“传我将令！全军将士，即刻用浸泡过药草的布巾掩住口鼻！各营严格限制人员流动，划分隔离区域，所有疑似病患及接触者，立即隔离！命李思明全力救治，所需药材，不惜一切代价从城中搜集或后方调拨！”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稍后亲自去隔离营查看！”
就在此时，赵飞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将军，地窖确实无人看守，但我们在地窖深处发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秘道，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通道口有新鲜的脚印，似乎不久前还有人进出。”
焚烧文书，秘道，再加上之前羊皮卷上的诡异记载……张澈脑中无数线索飞快交织。
他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那张在总督府获得的羊皮卷，径直走向临时搭建的军医帐篷。
李思明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药剂的熬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
见到张澈，他刚要行礼，便被张澈按住：“李先生，军情紧急，不必多礼。你看看这个。”
张澈将羊皮卷摊开在简陋的木桌上。
李思明扶了扶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凑近细看。
帐内光线昏暗，他点燃一盏油灯，古老的文字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愈发神秘。
“这……这似乎是某种非常古老的拉丁文变体，夹杂着一些从未见过的符号。”李思明喃喃自语，手指在羊皮卷上轻轻划过，“‘……当七丘之城陷入火海，主神之怒将焚尽不洁……唯有地心深处的时空之门，方能引领虔诚者逃离末日……’将军，这‘时空之门’，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根据上下文的描述和这些符号的排列，我推测它可能指的是皇宫地底某个巨大的古代机关，或者是一处被遗忘的祭祀遗址。”
张澈的心脏猛地一跳。
地底机关？
祭祀遗址？
难道罗马人费尽心机，不是为了单纯的固守，而是为了启动这个所谓的“时空之门”？
这听起来荒诞不经，但眼前的种种迹象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与此同时，皇宫地宫深处，一处相对宽敞的石室内，火把的光芒映照着马库斯阴沉的面孔。
他面前站着十余名神色坚毅的百夫长和亲信。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某种腐败的气味。
“诸位，汉军已兵临城下。”马库斯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们坚守至今，已尽人事。但罗马的荣耀不容玷污，我们绝不能让这座城市完好地落入东方蛮族之手。我已决定，启动‘焦土计划’的最终阶段——‘冥河之水’。”
他指向石室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青铜阀门，阀门连接着粗大的管道，一直延伸向黑暗的深处。
“这是皇宫地下蓄水系统的一部分，连接着城西的沼泽和几处废弃的硫磺矿井。一旦开启，带有剧毒的污水将通过我们预先挖掘的暗渠，灌入汉军营地，尤其是他们的水源地。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足以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为我们争取撤退或启动‘神启’的时间。”
一名百夫长迟疑道：“将军，这样做，城内的罗马遗民……”
马库斯一旦‘冥河之水’奏效，汉军必然大乱，就是我们行动之时！”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我们派往城北水道的信使小队，在途中遭遇了汉军斥候，一人被俘！”
马库斯脸色骤变：“什么？！”
消息很快通过赵飞传到了张澈耳中。
当听到罗马人准备用毒水污染水源，甚至不惜牺牲城中遗民也要毁灭一切时，张澈的怒火与寒意交织升腾。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丧心病狂的屠杀。
“好个马库斯，真是歹毒！”张澈牙关紧咬，“传令卫青，立即加固营地防御，特别是水源地的防护，严防死守，不得有任何疏漏！所有饮用水必须严格检查！”
他又转向一旁的李陵：“李陵将军，罗马人主力此刻恐怕都龟缩在地宫之中，准备他们的‘末日计划’。你即刻率领陌刀营和神机营的精锐，从正面强攻皇宫，直捣他们的指挥核心，务必阻止他们启动那个毒水系统！我怀疑，那个所谓的地宫核心，很可能就是羊皮卷上‘时空之门’的所在地！”
李陵抱拳领命，眼中战意昂然：“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
大军开始调动，皇宫正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和火炮的轰鸣。
张澈则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张羊皮卷。
他叫来赵飞和李思明，以及十余名最精锐的亲卫。
“赵飞，你引路，我们从你发现的那条秘道进去。李先生，劳烦你随行，随时解读羊皮卷上的线索。其余人，随我来！”
他要亲手揭开这皇宫地底的秘密，阻止罗马人最后的疯狂，并找出那个所谓的“时空之门”究竟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制止一场可能波及所有人的灾难。
烟尘与火光交织的皇宫一角，赵飞拨开一处倒塌的石壁后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
洞口向下倾斜，深不见底，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张澈手持环首刀，第一个弯腰走了进去。
亲卫们紧随其后，李思明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走在中间，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羊皮卷。
火把的光亮在狭窄的通道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通道蜿蜒向下，越走越深。
脚下的石阶布满青苔，湿滑难行。
空气愈发潮湿阴冷，与地面上焚烧带来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似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火光所及，只见两侧的石壁异常高耸，向上延伸至无尽的黑暗。
而那粗糙的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奇异的符号，有些像是扭曲的文字，有些像是诡异的图腾，在跳动的火光下，仿佛活物一般蠕动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与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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