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澈一行人并未直接返回汉军营地,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几处预设的接应点快速穿行。
赵飞紧随其后,他身上的工役伪装早已卸去,换回了汉军的轻便皮甲,脸上犹带着一丝未尽的兴奋与紧张。
“将军,克拉苏的私兵至少有两千人,装备尚可,但军纪远不如我汉家儿郎。”赵飞低声汇报着刚刚通过潜伏哨探得来的情报,“他们正从几个方向朝我军营地合围,看样子是想一举歼灭我们。”
张澈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两千乌合之众,也想围歼我大汉使团?克拉苏这是被怒火烧昏了头,还是太过高看他那些家奴的战力了。”他脚步不停,语气平稳,“我们的营地,他以为是随意可以踏足的么?那里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的人来送死。”
李陵已率领那队精锐在前方一处隐蔽的街角等待,见到张澈到来,立刻迎上:“将军,角斗场那边已彻底失控。不少贵族试图冲击出口,被我部强行拦阻,有几个不长眼的还想动武,被当场格杀。民众情绪激动,高呼口号,罗马卫戍部队似乎有些束手无策,只是在外围警戒,不敢轻易入内弹压。”
张澈点头:“做得好。那些贵族平日里作威作福,今日也让他们尝尝阶下囚的滋味。至于民众,李思明散发的《汉律》节选只是个引子,罗马律法的不公早已积怨甚深,我们不过是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说话间,李思明也从另一条小巷中转出,他手中还拿着几卷未散发完的羊皮纸,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振奋:“将军,民众的反应比预想中还要热烈。他们对罗马法中关于债务、奴隶和平民权利的条款尤为不满,许多人开始公开质疑元老院和执政官的权威。我已安排人手,在人群中进一步引导舆论,将矛头对准克拉苏这类依靠剥削民脂民膏自肥的巨富。”
“很好。”张澈目光深邃,“克拉苏想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我们就用武力回应他。同时,也要让罗马的其他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民贼国贼。”他顿了顿,对赵飞和李陵下令:“赵飞,你立刻带一百弩手,潜行至营地西侧预设高地,待克拉苏私兵进入伏击圈后,优先射杀其指挥官和旗手。李陵,你率剩余主力,正面迎敌,务必打出我大汉军威,要让他们知道,胆敢冒犯天威者,虽远必诛!”
“末将领命!”二人轰然应诺,眼中战意升腾。
张澈转向李思明:“思明,你则负责将今夜角斗场之事,以及克拉苏调动私兵欲屠戮盟军使者,意图挑起两国战端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记住,要强调克拉苏的‘欺世盗名’和‘亵渎神灵’是咎由自取,而我等此举,乃是替天行道,警示罗马当权者。”
“属下明白。”李思明郑重点头。
队伍在夜色中迅速分头行动。
张澈带着少数亲卫,并未急于返回营地,而是登上了一处可以俯瞰汉军营地方向的小丘。
远处,火把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向营地汇聚。
营地内却是一片沉寂,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克拉苏啊克拉苏,”张澈望着那逐渐收拢的包围圈,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你以为这是瓮中捉鳖,却不知自己早已踏入了猎人的陷阱。”
没过多久,营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号角,紧接着便是密集的箭矢破空之声,以及金铁交击的巨响和杂乱的惨叫。
火光骤然爆开数团,隐约可见人影幢幢,厮杀正酣。
赵飞的弩手显然发挥了作用,克拉苏私兵的进攻阵型在第一时间便受到了重创。
张澈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克拉苏的私兵虽然数量不少,但面对以逸待劳、战术得当的汉军精锐,又是陷入伏击,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更在意的是,今夜这场大火,究竟能在罗马这潭死水中烧出多大的波澜。
克拉苏的失败,必然会牵动罗马内部错综复杂的权力格局。
那些平日里与克拉苏不睦的政敌,那些对现状不满的势力,又会如何反应?
夜色越来越浓,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汉军将士们短促有力的呼喝与追击声。
显然,战局已定。
张澈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夜风,缓缓转身,目光投向罗马城中心那片更为黑暗、更为寂静的区域。
那里,是罗马权力核心的所在。
他知道,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台伯河时,一场远比角斗场和营地夜袭更为复杂、更为凶险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如同投入湖面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必将迅速扩散,撼动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基石。
而克拉苏,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头,在经历了今夜的惨败和羞辱之后,他又会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清算?
那些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的眼睛,此刻恐怕也已悄然睁开,等待着分食这块诱人的蛋糕。
罗马的夜,不会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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