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派出所审讯室内，惨白的LED灯光打在李沧海苍白的脸上。
他机械地回答着警员的问询，手腕上的铐链随着笔录的翻页发出细碎的声响。
窗外，晨光已经漫过停机坪，将昨夜空难的阴霾稍稍驱散。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迈巴赫S680稳稳停在派出所门口。
车门开启，赵鹏锃亮的牛津皮鞋踏在警所台阶上，身后跟着身高近两米的保镖。
他整了整阿玛尼高定西装的袖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赵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所长方言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脸上的惊讶掩饰得恰到好处。
他太清楚这位地产大亨的能量——去年市局新办公大楼的批文，就是赵家帮忙跑下来的。
接待室里，方言亲自沏着明前龙井。
紫砂壶嘴升腾的热气中，赵鹏单刀直入：“方所，我直说了，要保个人。”
“您说。”方言递茶的手微微一顿。
“昨天在机场VIP室闹事那个。”赵鹏抿了口茶，茶汤在舌尖泛起微苦，“叫李沧海。”
哐当——方言手里的茶匙掉在托盘上。
他强笑道：“赵总，这...这案子全网关注，视频点击都破亿了...”
“能办还是不能办？”
赵鹏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
这个动作让方言后背沁出冷汗——三年前海关缉私科的王科长，就是在这个动作之后被双规的。
“程序上...他还在做最后笔录...”
方言的喉结滚动了下，“要不您先在这休息？我亲自去督办。”
赵鹏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听说方所儿子今年要上国际小学？静安校区我倒是认识几个校董。”
方言立刻站起身，衬衫后背已经湿了一片：“我这就去安排，您稍等。”
走出接待室时，方言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今早的热搜：#秋海棠被强吻视频##CA1518空难幸存者#。
他咬了咬牙，拨通了内线：“小张，把李青松的案卷全部送到我办公室。对，现在。”
审讯室内，李沧海忽然抬头。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规律闪烁，却拍不到他身边缭绕的幽冥之气—。
貂蝉正俯身嗅着警察留下的咖啡杯，广袖扫过案卷时带起一阵阴风。
聂小倩悬在半空，玉手搭在李沧海双肩上，轻轻替她按摩。
李淳风长须无风自动，在虚空中划出卦象，淡淡一笑：“王爷，有人要来保您了。”
李沧海嘴角微扬，天眼微张，“看”到了——看到迈巴赫碾过派出所前的减速带。
看到方言衬衫下狂跳的心脏，甚至看到赵鹏西装内袋里那张陈半仙手书的黄符。
——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光线如刀锋般劈入。
李沧海眯起眼，看见方言所长阴沉的脸隐在逆光中，身后两名警员像两尊门神般矗立。
“带他去我办公室。”方言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铐子解开。”
金属手铐咔嗒一声弹开，李沧海活动着手腕，青白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几道淤痕。
穿过长廊时，墙上的液晶屏正循环播放CA1618空难的新闻。
燃烧的残骸在屏幕上扭曲变形，黑烟吞噬了半个画面。
推开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龙井茶香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李沧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主位上的人——赵鹏的金丝眼镜映着窗外的天光，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解剖刀。
“李先生。”
茶盏落在实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是赵鹏。”
李沧海瞳孔微缩。
这个在财经新闻里频繁出现的男人，此刻西装袖口别着的却是枚古怪的铜钱袖扣。
“坐。”
赵鹏抬手示意，真皮座椅被保镖无声推来。
“我儿子本该在那架飞机上。”
赵鹏的镜片反光晃过李沧海的眼睛，“但有人告诉我，破劫的贵人在派出所里。”
李沧海指尖一凉，他想起VIP室那个举着手机拍视频的年轻人，最后也没能登上那趟航班。
——原来那就是赵家独子。
命运的丝线竟如此诡谲地纠缠在一起，连他这位阴司阎君都始料未及。
“陈半仙说你是贵人。“
李沧海淡淡的笑了笑，“什么贵人？”
赵鹏突然倾身，“不重要。”
他摘下眼镜，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重要的是，你救了我赵家血脉。”
办公室门再次开启，赵鹏的秘书捧着鎏金托盘进来，托盘上的Vertu手机屏幕亮着。
“赵总，苏小姐的经纪人刚来电，说愿意私下和解。”
“收拾一下。”赵鹏重新戴上眼镜，“一小时后，我们去见见这位...”
他的目光扫过李沧海突然绷紧的下颌线，“差点因你身败名裂的大明星。”
琼楼酒家顶层包厢，苏晚晴蜷缩在真皮沙发一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茶水早已凉透，倒映着她憔悴的容颜——精心描绘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
“晚晴，打起精神来。”
经纪人张丽第三次帮她整理衣领，猩红的指甲划过Dior高定连衣裙的肩线。
“赵氏集团的赵总，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
她压低声音，像吐信的蛇，“听说他儿子和你一样，也差点上了那架飞机...”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苏晚晴条件反射般绷直脊背，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如遭雷击——那个在机场强吻她的男人，他换了件深灰色衬衫。
空气瞬间凝固。
“是你？！”
张丽的Gucci手包啪地砸在大理石桌面上。
她像只护崽的母豹横在两人之间。
你知道那些视频让晚晴丢了多少代言吗？你会为你鲁莽的行为自食恶果的，不对，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李沧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见苏晚晴的指尖在发抖，看见她下意识捂住锁骨处的红痕——那是他情急之下留下的抓痕。
“张女士。”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赵鹏步入包厢：“李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
张丽涂着唇膏的嘴张了张，最终在赵鹏的眼神中偃旗息鼓。
“都坐。”
赵鹏压了压双手，侍应生立刻开始上菜。
冰镇龙虾刺身冒着寒气，却比不上苏晚晴此刻的眼神冰冷。
“赵总，您是否该解释下，为什么让一个...”
她顿了顿，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猥亵犯犯出现在这里？”
赵鹏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苏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苏晚晴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她看见赵鹏亲自为那个男人布菜时，米其林三星的龙虾刺身突然变得令人作呕。
“赵总！他昨天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你的命。”赵鹏突然将筷子拍在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于凤的假睫毛剧烈颤动。
“和解协议已经拟好了。”
赵鹏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烫金印章在纸面上泛着冷光。
“网络舆情24小时内清零，另外...”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于凤，“L家的亚太区代言明天会联系你们。”
苏晚晴猛地站起来，丝巾从肩头滑落。
她看见那个叫李沧海的男人始终一脸写意，丝毫没有半点愧疚，虽说鲁莽行为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命，可…。
“晚晴！”
张丽死死拽住她的手腕，美甲嵌进皮肉，“赵总这是在给台阶下...”
赵鹏忽然轻笑一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苏小姐想追责李先生也可以，只是如果走正常程序...”
他故意停顿，看着苏晚晴瞬间苍白的脸色，“不给我赵鹏面子，那么你觉得你能在娱乐圈再待几天？”
苏晚晴如遭雷击，赤裸裸的威胁。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赵鹏转动着红酒杯，酒液在杯壁留下血色痕迹，“我儿子本该在那架飞机上，现在他在家打游戏。而你...”
他抬眼直视苏晚晴，“本该是空难名单里的一行字。”
李沧海站起身，端起酒杯，西装裤腿擦过桌布发出簌簌声响。
“苏小姐，不论如何。”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划过心脏，“为昨天对你的冒犯而致歉。”
苏晚晴幽怨的瞪着他，无奈的端起酒杯与之碰了碰。
水晶杯相碰的脆响中，赵鹏拍了拍手。
秘书夏珂应声而入，手里的平板显示着实时舆情监测——#苏晚晴被强吻#的话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明早太阳升起时，”
赵鹏用方巾擦拭着镜片，“这件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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