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玉佩残魂,夜影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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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贴着宗门后墙的阴影挪动时,后颈被夜风吹得发凉。

他能听见巡山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碾过松针的细碎声响像极了陈默当初在他药罐里投毒时,指尖敲着瓷碗的节奏。

白影缩在他袖中,毛绒尾巴尖儿轻轻戳了戳他手腕——这是“左前方三步有巡逻队”的暗号。

他屏住呼吸,背贴着粗糙的青砖墙,看着两个持火把的外门弟子从拐角转出来。

火光映得他们腰间的青铜鱼符泛着冷光,和坊市那两个执事的一模一样。

林昭喉结动了动,想起白影说过的话:“陈默的线,早织到青云宗的每块砖缝里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猫腰钻进一片竹丛。

外门小院的竹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月光在青石板上割出一道银线。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裹着旧棉絮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他住了三年的地方,床榻上还摆着半卷没抄完的《基础御物诀》,砚台里的墨汁早干成了深褐色的痂。

“玉佩呢?”他快步走到床头,指尖抚过当年母亲系玉佩时勒出的红绳印子。

那枚羊脂玉佩是母亲最后塞给他的东西,刻着半朵未开的冰莲,他从前总嫌它凉,如今摸遍整个枕头下的暗格,只摸到一把积灰的铜钥匙。

白影从窗棂跳进来,尾巴尖沾着几片竹叶:“藏书阁方向有动静。方才我路过时,看见柳姑娘抱着木匣往禁地跑,脚步踉跄得像被人追。”

林昭的手指在床沿捏出青白的印子。

柳清瑶是他入门时第一个肯把自己的《练气三式》抄本撕下半页给他的人,那时候他被说成废柴,所有人都避着走,只有她端着药碗站在他破屋门口,说:“陈师兄说你修炼《玄冰诀》走火入魔,可我瞧着,你运功时的灵气流转比我还稳。”

“带路。”他扯下腰间的破妄剑,剑鞘撞在床柱上发出闷响。

白影蹦到他肩头,狐狸耳朵朝东北方抖了抖——禁地在宗门最深处,平日由三重困灵阵守着,今夜阵眼处的灵光却像被戳破的灯笼,忽明忽暗。

林昭贴着禁地黄沙墙溜到后角,看见柳清瑶正跪在一座石台前。

她的月白裙角沾着泥,发簪歪在鬓边,怀里紧抱着的木匣敞着,露出半截羊脂玉——正是他遍寻不着的那枚玉佩!

“清瑶!”他压着声音唤了一声。

柳清瑶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见是他,嘴唇抖得说不出话,只把玉佩往他手里塞:“方才李执事说...说这是禁地里的上古遗物,要我交出来...可我在杂物房收拾旧物时,明明是从你床底下的陶罐里找着的...”

林昭的指尖刚触到玉佩,识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特殊灵物,是否消耗十点灵气点化为‘灵识共鸣器’?”他念头刚动,玉佩表面就浮起细密的冰纹,像被投入沸水的雪花。

“昭儿......”

一声极轻的呼唤撞进他耳膜。

林昭浑身剧震,几乎握不住玉佩——那是母亲的声音,带着他记忆里最清晰的药香,是她从前熬夜替他温药时,袖角总沾着的甘草味。

“娘亲来不及告诉你......你的血脉,不是废体,而是封印......”

话音渐弱,玉佩“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林昭盯着那道裂痕,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幼年时见过母亲被围攻的场景,她护着他躲在岩缝里,鲜血顺着下巴滴在他手背上,说“昭儿别怕”,可她没说过,这双让他被骂作废柴的寒渊体,竟是被封印的力量。

“咚——”

禁地里的警钟突然炸响。

林昭抬头,看见李执事带着七八个执法弟子从林子里窜出来,腰间的青铜鱼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执事的剑尖挑着一张传讯符,上面正回放着柳清瑶抱着木匣溜进禁地的画面:“柳清瑶,私闯禁地盗宝,还勾结逃亡叛徒林昭!拿下!”

柳清瑶踉跄着后退,撞在石台上:“不是的!我真的是在林师兄旧屋里找到的玉佩......”

“住口!”李执事的剑指向林昭,“林昭,你以为装死就能脱罪?今日正好人赃并获!”

林昭攥紧玉佩,掌心被裂璺刺出血珠。

他扫了眼四周——执法弟子呈半圆包围,困灵阵的灵光虽弱,却足够锁死他们的退路。

李执事的眼神太急切,急切得像在等他动手。

“白影。”他低声唤了一句。

肩头的小狐狸瞬间化作与他等高的虚影,甩着九条蓬松的狐尾往东南方跑去。

执法弟子们果然追了过去,李执事皱着眉喊:“留两个看住柳清瑶!”

“清瑶,抓稳我。”林昭反手抽出破妄剑,剑身上的冰纹因他的怒火翻涌成河。

他认准困灵阵最弱的西南角,剑尖重重劈在一块刻着符文的青石板上——那是他方才用点化系统“看”到的阵眼,石下埋着的引灵珠此刻正泛着浑浊的灰光。

“咔嚓!”

石板碎裂的同时,困灵阵的灵光“轰”地散作星芒。

林昭拽着柳清瑶跃出缺口,风声灌进他耳朵,他听见李执事的怒吼被甩在身后:“追!别让他们跑了!”

“拿着。”他将玉佩塞进柳清瑶手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洗清你的冤屈。”

柳清瑶攥着玉佩,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我信你!当年你说会证明自己不是废柴,我信;现在你说会查清真相,我更信!”

林昭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时,听见身后传来执法弟子的喊叫声渐远。

他跃上宗门最高的望星峰,望着山脚下如灯火长龙般的追兵,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血痕——那是玉佩裂璺留下的,却像一道灼热的印记,烫得他心口发疼。

“母亲。”他对着漫天星子喃喃,“原来这些年,我不是一个人在走。”

山风卷着松涛扑来,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后山密林的方向传来夜枭的啼鸣,黑影在树影间穿梭——那是白影完成引敌后的信号。

林昭摸了摸腰间的破妄剑,转身扎进密林深处。

今夜的事只是开始,陈默的网,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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